時間一眨眼,又是十多天的功夫。
這十多天裏,依舊是沉悶的趕路,大約的確無聊,連蒼扈原也不得不靜下心來修行,至於小司瑾,她除了晚上進食,每日的主要任務就是睡覺。也幸虧蒼三是每日晚上來送食,不然以小司瑾目前的修為,根本無法掩飾住自己外貌上的那一番變化。
車簾再次被掀開,蒼三再一次進入馬車內,跪下,雙手奉上一個托盤。
小司瑾在黑暗中摸索著拿了一塊糕餅咬完,又捧過茶瓷飲完了晚茶,就蹲回馬車的角落,雙手抱膝,不再動作。
蒼三小心翼翼的抬頭,恰見著小司瑾瘦弱的身子緊緊地靠坐著牆,嬌巧的唇張了張,卻終歸是未曾說話,稟了一聲告退,然後退下。
車外,隱隱的談話聲傳了進來。
聽這聲音,不是蒼貂的人。
但小司瑾可沒能耐去探聽族長那一行人的談話,隻得將神識放在了蒼晚染三個,不,應該說是六個身上。
“珊姐姐這件衣服好生漂亮!”是蒼晚玉的聲音。
“那當然,這可是千年幼壁蠶絲織做的,全月姬就我這麼一件!”嬌滴滴的聲音帶著幾分綿軟,也不知作是月姬中部誰家的孩童,口氣竟這般大。
“真的嗎?!”蒼晚玉又驚又羨,忍不住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咂舌道,“好舒服~”
“玉妹!”不滿的嬌喝一聲,蒼晚染小清冷的模樣終是保持不下去,兀自暗恨蒼晚玉不爭氣丟了蒼貂的臉麵,一麵卻又不得不開口掙回麵子。
“珊妹妹這件衣裳確是漂亮,卻也不過如此而已。”到底是小孩子,蒼晚染的聲音掩不住的傲氣,“我前兒個剛得了族公祖母賞賜的一件拂雲裙,那可是萬年玉磯的絲織做的。”
“染姐姐,真的嗎?怎麼不見你提過?!”蒼晚玉聞言吃了一驚,聲音也未控製住,露骨的眼紅和嫉妒自是不必多說。
“染姐姐這話可是當真?若真是好東西,怎不送給你們蒼貂的那位幼祭祀?”月姬中部的那位女童倒也實誠,中規中矩的問道。
卻不想蒼晚染聞言立時變了臉色,“幼祭祀······她!”
說完這個‘她’字,蒼晚染不知又是想起了什麼,臉色再是一變,“幼祭祀大人自是值得更好的!”
“晚染,你們蒼貂竟然還有比萬年玉磯還好的料子?”一旁兀自談話的三人中,一個九、十歲的小小少年聞言轉頭笑問道。
“遙龍大哥,染姐姐說有那當然是有的!族公祖母可疼染姐姐了,我都沒見過的東西在染姐姐屋裏那可是一樣一樣的!”蒼扈原笑嘻嘻的接道。
“哦?”站在最暗處的小小少年吐出一個單調的語音,揚了揚眉,“如此說來,你們蒼貂那位神秘的幼祭祀豈不是真的是得天獨厚了?”
小小少年的話一出來,蒼貂的三人皆是換了神情。
“哼!那當然!幼祭祀大人才不是你們所說的災星呢!”蒼扈原當然知道這小小少年指的是什麼,率先開口急紅了臉。
“誒!冤枉啊!我們可沒有這樣說!”喚為遙龍的小小少年見蒼扈原真急了,立即笑著緩和氣氛,一麵卻又有些無奈。話端到底是自己部落的人挑起的,若是兩部生了間隙,總歸是不好的。
“遙龍大哥別在意,我們當然明白齊閔大哥的意思,原弟,你也太著急了些。”蒼晚染說著象征性的瞪了蒼扈原一眼。
她當然也知道他們幾個小輩之間的談話是一字不落的落入族長他們耳裏的,自是順著姬遙龍的話接下說道。
蒼晚玉見著這幾人說話將自己落下,自覺有些無趣與惱恨,不免插話道,“齊閔大哥說這話莫不是想見見我們的幼祭祀大人?”說完,朝著那隱在暗處的少年眨了眨眼。
“見?”那小小少年自己重複了一下這個字眼,低笑了一聲,“若是要見早該見了,蒼伯父大概也是催緊了你們的幼祭祀大人練功吧。”言下之意是一直不見幼祭祀大人的人影。
“誒?早聽說這一次蒼貂的幼祭祀大人要入學府去,傳言莫不是真的?”嬌軟的女童早先因為蒼晚染的話正有些悶氣,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來了興趣。
“那是當然!”蒼扈原忙不迭笑嘻嘻的湊了過去,“姍兒妹妹,我可告訴你哦,幼祭祀大人可就在車隊裏呢。”
聞言,姬遙龍詫異的看向了蒼晚染,而那隱在暗處的姬齊閔卻隻是揚了揚眉,看起來仿佛早就知道此事。
蒼晚玉見著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又都落在了蒼晚染的身上,一抹嫉妒在眼底一閃而逝,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姍兒妹妹若是想見,改明兒咱們去偷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