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眼皮逐漸開始不聽使喚的和下眼皮碰在一起,好像是失散的親人重逢的那種感覺。我聽到門外的聲音稍停了一下,我知道這是暴風雨來靈的前兆。就像火山噴發前夕一樣,總是那麼平靜,平靜的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其實,這正是它積聚能量的時候,當它具有一定的可動性時,他就會肆無忌憚的向外奔逃,如江河決堤一般,,動如脫兔,一發不可收拾。
“砰、哢嚓”暴風雨終於在我的等待中如期到來,猛烈至極,,這應該是曆史上第一次火山大爆發吧。
他拿著一個啤酒瓶子,直往我頭上招呼,我不再像以前那麼甘願委曲求全,一時間我隨手拿起床邊的一把折疊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迎上了它的那個瘦小的啤酒瓶子。
隨著一聲溫柔又劇烈的聲音,他一下子坐到了冰涼的地板上,右手也被那破碎的啤酒瓶子殘忍的光臨其上,一股妖豔的血柱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我扔掉手裏的椅子,撥打120.我對這種血腥的場麵沒有絲毫的反感之一,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我看他的臉,他的表情因疼痛而變得扭曲不堪,我的心也莫名的顫動了一下,我一把拿起我枕頭上的毛巾,用力的綁紮在他的胳膊的傷口處。
香港的醫院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就叫我家的門了,我把那些白衣的不知是天使還時白無常的人領進我的房間,他們很熟練的抬起他,放在擔架上,忍受著碎玻璃無情的肆虐著他們的腳底。
我給舅舅打電話,讓他到醫院裏來,舅舅也很快就來到了醫院,當他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時,並沒有說什麼,之勢輕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搖頭,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我這會倒有些害怕了,我突然害怕失去他,我的心突然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我接下來的路該怎走,突然有種落寞感,就像一頭突然被族長從獅群裏趕走的獅子一樣,漫無目的的遊走在草原、森林之間。
舅舅說:“如果你感覺撐不住了就會大陸去吧,你爸我會安頓好的。”舅舅的意思很明顯,是不準備在接濟我了,我不知道舅舅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隻知道舅舅一家人不在有專用司機了,而且傭人也減少了好幾個,吃飯的時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擺一桌子滿漢全席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舅舅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你不要誤會,雖然我這次生意賠了很多,但養活你活你還是沒有問題的。”我看舅舅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說:“舅舅,其實我可以養活我和我爸的,你每天公司的事那麼忙,就不要操心了,你看你白頭發都長出來了。”我看到舅舅看我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渙散,繼而是一張蒼老的,看似報警風霜的臉,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顯然,是在等舅舅的安排,舅舅也非常迅速的趕上前問其情況如何:“陳醫生,病人什麼情況啊。”舅舅說話非常沉穩,不急不躁,不愧是在大場麵混了幾十年的老總。那醫生說:“病人情況比較穩定,隻是失血過多,需要輸血。”舅舅立刻說:“好,沒問題,我們現在就開始。”那醫生說:“這個不用了,我們的血庫裏儲藏的血還有,現在已經在輸送了。”隻是他的胃有一部分已經壞死,肝髒功能也不是很好,肺部已經與大片的黑色物質了,這是一個很複雜的病,在我們醫院裏這不是第一例,手術費也是貴的驚人,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那醫生停了幾秒又說:“蘇經理,給您透個低吧,不知道這人和您是什麼關係?”舅舅說:“是我妹夫。”醫生說:“那我提前給您打個招呼,就算現在治好了,但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多超不過三年,所以,您看這手術時做一般的還時高級的。”
“高級的吧。”舅舅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就簽字吧。”醫生說著從腋下取出一個文件夾,舅舅立馬簽了字,並且給那醫生一個大大的紅包。
“東東啊,你快回去吧,你爸這裏有我呢,你一會還要去學校呢,今天第一天上課,你可不能遲到啊。”舅舅麵色懝重的書。
我沒有回答,再次看了看躺在白雲般雪白而綿軟的床上的爸爸,他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時怎麼,一動不動的,我不知道其實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