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就是半個多月。開陽城和玉衡城之間還未開拓的疆域大的驚人,一行人未曾鬆懈過,也並沒有誤闖進無人區,卻也在馬不停蹄的趕了半月的路之後仍舊沒有看到玉衡城的半片影子。
“還有多遠啊...”入夜,幾人撐起氈帳圍著火堆休息,音凝嘟著嘴問道。
軒天看著音凝的表情就想笑。他發現,雖然自天樞宮出來以後,音凝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女了。纖腰嫚展,身材頎長,臉也由小時候圓嘟嘟的包子臉變成了如今小巧的瓜子臉。但她的一些招牌動作卻仍舊未變,比如這個嘟嘴的表情。圓臉的時候嘟起來像個包子,如今的小臉嘟起來又像顆桃子,怎麼看都讓人忍俊不禁。
“應該很快就到玉衡的偏城了。”司寇律回答她。
微墊笑著往火堆裏扔了一根枯枝,問道:“音凝小主子,這幾日趕路太無聊了,是不是憋壞了?”
音凝拿著樹枝不停的戳著麵前的火,臉都快皺成了核桃仁,百無聊賴的拖著聲音回話:“是——啊——,真的是可以再無聊一點...每天都在騎馬騎馬騎馬趕路趕路趕路,走了這麼久了除了你們四個,哦不,除了你們五個人以外,連一個會說話的人都沒有遇見過,我的語言能力都要退化了...想當年我舌燦蓮花,能言善辯,能說會唱的...也就這大半個月時間,我連數都快要不會數了...”
話一出口,在座的人全部笑了起來。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音凝“啪”的把手裏的樹枝往火堆裏一扔,然後耍賴一樣的往後一躺,嚎叫著,“好無聊啊...”
話音還未落,林間突然吹來一陣蕭條的寒風。樹葉簌簌作響,寒意侵來,音凝不自覺的一陣顫抖,縮了縮脖子。
“什麼情況...”音凝坐起來,條件反射的往軒天身邊挪了挪,心有餘悸的問道。
“晚風吧,森林裏不都是這樣麼。”軒天回答說。
“不是啊,前幾天都沒有這麼詭異的風。”音凝說話間,又吹來了一陣寒風。這一次,風裏夾著明顯可以感知到的怨念和不甘,不僅僅是音凝,連微墊也稍稍變了臉色。
“有東西。”微墊坐直了身體,保持警戒狀態。
“什麼?”坐在她身邊的司寇律不解的問道。
微墊臉上瞬間寫滿了震驚:“你感覺不到?”
司寇律搖搖頭,轉向軒天問道:“軒天,你有感覺嗎?”
後者搖搖頭。
“上神呢?”微墊又問。
風引也搖了搖頭。
“微墊姐姐...我感覺得到...”音凝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帶著明顯的顫音。
微墊秀眉緊蹙,暗忖著:莫非這股力量是專門針對自己和音凝而來的?但敵意又不是十分明顯,隻是讓自己覺得驚悚,而無實質傷害。
“連音凝,別怕。”感覺到身邊的小人兒實在是抖的不成樣子,軒天伸手握住她的手。
“軒天...哥哥...”音凝話都說不完整了,聲音哆哆嗦嗦的抖個不停,哭腔濃重,“我不是...不是怕...我是心裏好難受...好想哭...”
“想哭?”軒天驚問。
“嗯...嗯...”音凝說著,眼淚便再也忍不住,決堤而落,“風裏...風裏有一種絕望到窒息的感覺...”
正當音凝快要被這一股濃鬱的絕望吞沒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吟唱。像是泉邊浣洗荷塘采蓮的少女愉悅的哼唱,在音凝的腦中勾勒出一副歡快美好的畫麵,一點點驅散了縛住她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