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盛聽到門外的響動,略一分神猶豫,音凝便看準時機陡然出槍,又快又準的紮進了潘盛的心髒裏,然後嘴角笑意不減,緩緩向其靠近,並將長槍一寸寸的深深洞穿過他的身體,冷冷道:“潘侯,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與我和平相處的法子,既然你不聽,就別怪我狠辣。我百裏音凝,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心口不一,明裏一套背後一套,永遠以為隻有自己最聰明的奸詐小人,很不幸,你觸到了我的黴頭,今天必死無疑。不過你放心,令公子我會代你好好照顧的。”
“你...你敢殺我...你不怕我天權城的城民不放過你嗎?!”潘盛不可置信的看著音凝冷厲的笑臉。
“為何不敢?皇甫一族念著你潘家有功才一直以禮相待,不過你那些功勞跟我百裏音凝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司空地澤不是說了嗎?‘潘侯您是天權城的功臣,可那百裏音凝卻是玉衡城的人,她又何懼之有’,是啊,我何懼之有呢?我現在就是不愉快,想要把你給除之而後快,你又能怎樣?”音凝笑回。
潘盛麵色大變,胸口劇烈起伏,鮮血瞬間如注般崩落:“你早就知道了?你故意設計引我殺你?!”
“潘侯果然一點就通,不過,遲了!”
說完,倏然拔出長槍,笑眯眯的看著潘盛睜著不甘的雙眼化成了一陣餘靈碎芒。
“把門外麵那個草包給我扔進來。”音凝轉身,緩緩落座,又拿起了剛剛倒的水,喝了一口眉頭擰到了一塊,“這個討人厭的老狐狸,真能磨嘰,茶都涼了。”
“百裏城主,百裏城主!您大人大量,您胸懷寬廣,您宰相肚裏能撐船,千萬不要跟我這種低賤卑微的人一般計較。你放過我吧,饒了我吧...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要不然,要不然我立刻從這天權城裏消失,再也不在您麵前出現,行嗎?”音凝杯子都沒放下去,腳邊便爬過來了一個青色的圓球,潘少仁誠惶誠恐的抱著自己的鞋子跪地求饒,看的音凝眉頭皺得更緊。
用力一踢,潘少仁便四仰八叉的往後倒去,然而他卻一點也不氣餒,一個翻身坐起來,又挪著膝蓋往音凝身前湊了湊,唯唯諾諾的說道:“百裏城主,您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啊...”
音凝心生厭惡,轉過眼睛不願再看那人一眼,誰知道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一旁的潘少然身上,卻見他隻是靜靜的站著,麵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視線裏卻不是閃過絲絲冷厲,仿佛事不關己一般,微微的看著窗外的月夜,若有所思。
死了父親居然是這個表情?音凝一時有些看不透潘少然了,雖然知道他在潘侯府不受待見,但潘盛好歹也是他的親生父親,況且他剛剛就在外麵看著潘盛死前的一幕,居然仍是這麼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真是奇了怪了。
然而,還在想著,潘少仁的哭腔就又傳進了耳朵裏。音凝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冷聲喝道:“閉嘴!”
聲音陰戾慍怒,帶著難以抗拒的威嚴之勢,潘少仁被嚇得一愣,倒是真的閉上了嘴。
音凝揉了揉眉心,最近總覺得那裏隱隱有些發燙般的脹痛。然後看了眼潘少仁,淡淡說道:“潘大少爺說的可是實話?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潘少仁立刻俯首,恨不得把臉都貼到音凝的腳背上來表達自己的忠誠,道:“自然的,城主讓少仁做什麼,少仁絕無二話!”
“那好,雖然有些不合適,但畢竟這件是隻有你才知道個中原委和事實真相。明日我要你當著天權百姓的麵說出你父親以下犯上逆謀造反的事實,你可願意?”音凝問道。
潘少仁想都沒有想的就答應了下來:“自然願意!少仁乃城主的臣子,當然會如實向我天權城的城民揭發潘盛的惡舉!”
“那就有勞潘大少爺了。”音凝一邊說一邊冷眼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這個男人,然後在心中對這潘氏父子嗤之以鼻:潘盛啊潘盛,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護著的好兒子,若不是因為他,我又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要了你的命。如今你不過剛剛赴死,這個人就視你如棄履,若你的靈魂未曾消散殆盡仍在這裏看著,又是作何感想?
“那城主,我?”潘少仁試探著問道。
“你?”音凝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然後說道,“今天先這樣吧,都回去睡吧,我都要困死了啊,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去吧去吧。”
邊說邊起身揮手,如同驅趕蒼蠅一般的趕著屋子裏的人。
洛維無聲的一笑:這個百裏音凝,還真是不把人的價值榨幹不會鬆口啊。擺明了不會饒這個心懷鬼胎的登徒子性命,卻偏要留到明天讓他在眾人麵前親口承認惡舉才肯殺他,除了內亂不說還能立威,真是深謀遠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