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如泣如訴,音凝唱的心神絞痛,然而聽的人卻全然沒有一絲回應。
司馬軒天隻是漠然的抬頭看著她,眼神裏空空如也,一絲一毫的熟悉感都沒有。音凝淚眼婆娑的與之對視,卻因為思緒太亂,而忽略了軒天眼神裏的不對之處。
“軒天...”音凝一曲奏畢,遙遙的,無聲吐出兩個字。
司馬軒天仍舊一臉淡漠的表情,眼神中連一絲絲的波動都沒有,更別說給予回應。
音凝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對麵的兩個人,她看到風晴挽著軒天的胳膊,皺著雙眉問道:“軒天,你認得她?”
然後她滿懷希冀的看向司馬軒天,卻在聽到後者的回答之後一瞬間跌落地獄。
司馬軒天搖了搖頭回答了四個字:“我不認得。”
“軒...!”音凝瞬間目眥欲裂的就要衝過去,卻被一雙及時出現的手緊緊的拉住,趕在她吼出無法收場的話之前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後迅速的將其拖進黑暗中。
“嗯...嗯...!”音凝拚了命的掙紮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裏啪啦的往下滾,滴在司寇律的手上滾燙滾燙的,險些灼傷他的手。
到了安全地帶以後,司寇律才停下來,伏在音凝耳邊輕聲說道:“凝兒,你別衝動,光霽已經拖不住那些人了,你現在冒冒失失的跑出去,豈不是送死嗎?”
聽到司寇律熟悉的聲音,音凝才放棄了掙紮,轉而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向後倚靠在司寇律懷裏顫抖著飲泣不止。司寇律緩緩鬆開手,隻聽得到音凝極力隱忍的啜泣聲,一聲聲極為委屈,將他的心髒都哭的生疼。
“凝兒...”司寇律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
“律哥哥...為什麼,軒天他為什麼要這樣?”音凝哭著問道,“是因為我來找你們來的晚了,所以他生氣了嗎?可是生氣的話,可以凶我,像以前一樣跟我吵架,跟我打架都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是的,凝兒,不是...”司寇律來來回回的也隻能說不是不是,看著音凝期待答案的眼神,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連他也不知道軒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兩人原本好好的在客棧帶著,一覺醒來軒天就已經不見了,再有他的音訊時,卻是他即將和風逸領領主風晴成婚的消息。
“音凝!”光霽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停在兩人麵前。
音凝一看到光霽,猛然就撲過去緊緊的抓住他的前襟,把臉埋在光霽懷裏哭聲更隆:“光霽...軒天他說他不認得我...他不認我...”
光霽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什麼滋味,隻覺得異常艱澀。他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體內的力量,然後回抱住音凝,拍著她的背哄到:“沒關係啊,我不是說過了嗎,說不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要看到更深的層麵才會知道真相。你不要著急,我們再等等,有我在,你放心。”
“...嗯。”
平複好音凝的情緒,光霽淺淺的做了調息,三人便又一次的混進了人群裏。早在人群裏麵放風的宸溯看到一臉慘白的音凝,也是心疼的不能自已,然而卻隻能實話實說:“音凝姑娘,城主他...他已經和風晴成親了。”
“...”音凝默默的咬了咬嘴唇,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然而,當他們望向軒天兩人的時候,卻驚訝的看到原本是石砌的神像不知何時竟變成了活生生的一個紫衣女子,而她的眼神正似笑非笑的飄向音凝一眾,雖然戴著麵紗隻留出一雙眼睛,但卻毫無疑問是烏雅蓮。
“我猜的沒錯,果然是她做的好事。”司寇律恨恨道。
音凝也在一瞬間想起了時欞說的話,既然烏雅蓮在風逸領閉關,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了。音凝一路上還一直在慶幸烏雅蓮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然而此刻才清楚地知道,烏雅蓮早就對自己的動向掌握的一清二楚,先前隱而不發,為的就是這一次一棒子將自己狠狠的打死!
果然夠狠!音凝默默的攥緊了雙拳。
“今晚潛進去,我要當麵跟軒天對峙!”思忖片刻,音凝說出決議。
“凝兒...”司寇律深覺不妥,剛剛想出聲阻止,就被光霽的聲音蓋過。
“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養好力氣,晚上我陪你去。”
於是司寇律和韓宸溯相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讀出了濃濃的擔憂。
入夜,風清月朗,星影稀疏,涼風習習,本該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夜晚,然而音凝卻焦躁的不能自已。一行四人在暗夜裏飛簷走壁,一道道掠過暗夜,停在風晴的新房外。
房間裏紅燭影動,因為離的很近,依稀還能聽到屋子裏兩人交談的聲音。音凝聽著聽著突然怒從中燒,身邊的人一個沒拉住,她便站起身來噌的一下衝進了房間裏。
房內,風晴正在幫軒天寬衣,冷不防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蒼白的臉,那張臉毫無生氣,唯有一雙緋紫色的眼睛裏翻滾著濃鬱複雜的情緒,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軒天看,而軒天,則是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風晴認出來人正是在她的婚禮上坐在樹枝上唱些莫名其妙的歌的少女,她也清晰的記得,當時這個少女開合的雙唇無聲吐出的那兩個字,正是“軒天”無疑。
一想到這少女有可能是軒天的舊識,風晴便立刻端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子,往軒天身前一站,將人護在身後,語氣不善的問道:“你是何人?!”
音凝並沒有正眼看她,或者說她自從衝進來看到軒天的那瞬間,眼裏就再也容不進其他人。她緊緊的盯著軒天空洞木然的眼睛,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說道:“我叫,百、裏 、音、凝!”
“音凝?”風晴一愣,“是你?”
音凝這才挑了挑眉,看過去:“怎麼,風大領主聽說過區區在下的小名?”
風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軒天在真正被她操控之前,無論清醒還是昏迷,口口聲聲的都隻喚著一個名字“音凝”,起初她並不知道音凝是軒天的什麼人,可眼下看到這少女怒氣衝天的表情,自然是再傻也猜得出來。深吸了口氣,自我平複躁動的情緒,風晴再一遍的告訴自己:那位【大人】親手下的符蠱,司馬軒天一定沒有能力掙脫的,所以不要害怕,你才是他的正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