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眠噗笑一聲:“那倒不是!他呀,完全是為了追我母親!”
說到這裏,駱雨眠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她用手撐著下巴,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母親雖然是俄羅斯人,但很喜歡中國文化,學文學,學古箏,我爸為了能讓我母親看上他,專門去研究了茶道,母親當時對茶道一竅不通,覺得我爸超厲害,然後就愛上了他。”
說完駱雨眠偏著腦袋看向莫遠方:“你說他好笑不好笑?”臉上的笑意更盛,像一朵綻放的花。
莫遠方又有些走神。
這個表情他見過,在她十五歲那年,談及那個男人時。
二十四歲的年紀,能讓她露出那種表情的兩個男人,一個已故,一個將她放棄。
這是他熟悉的那個駱雨眠,卻同樣讓他難以平靜。
這一次,他主動去接駱雨眠遞過來的茶,指間相觸,微涼……
一個小時後,躺在床上的莫遠方還在回味著唇齒間的清香,難怪他家那位大美妞喜歡倒騰功夫茶,這樣安靜地等待一縷茶香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
駱雨眠醒得倒挺早,至少比昨天早,但明顯有人比她更早。
莫遠方似乎剛走不久,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尚有餘溫,駱雨眠心想估計又是“有多的”順便分給她了一碗,也就泰然承了情,將自己喂得飽飽的,又吃了藥,這才出門。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連路麵都幹得似乎隻是誰做了一場夢,隻有那仍然潮濕的空氣執著地想證明點兒什麼。
按照昨晚躺床上給自己擬定的計劃,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找工作。
駱雨眠給自己這幾個月的計劃是這樣的:先找著個臨時工作,把自己吃飯睡覺的問題解決了,然後再去看薛爸,這樣也好不給他理由把自己留下。
而關於“臨工”,駱雨眠的預期定位是這樣的:首先,得收入不錯,爭取早日從莫遠方那裏搬出去;其次,最好稍微體麵一點,不至於到時候薛爸問起來不好答,丟了他老人家的臉;最後嘛,得是一個隨時可以脫身的工作,畢竟幾個月後她是肯定要離開的,對於這一點,她倒是對尹宗甜很放心,主要還是對尹書記比較放心。
這樣想來,重操舊業的話,像在澳洲那樣,怕是行不通的,主要是第二條過不了關。
就這樣,一直到下午,駱雨眠奔走了三個人才市場,最終在堅定地貫徹那三項標準後,毫無懸念地,沒找著……
不過顯然老天還是有眼的,雖然一天下來對駱雨眠又是“勞其筋骨”又是“餓其體膚”,最終還是給了她一個不好不壞的機會。
麵試花了三個多小時,其中有兩個半小時都是在彈古箏,幾乎把比較出名的古箏曲彈了個遍,彈得她手指指腹疼得直哆嗦。
從人力資源部出來的時候,駱雨眠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雖然砸她的餡餅不夠完美,但畢竟是被餡餅砸了,她從來不是個走運的人,所以隻能再次把自己那三個標準搬出來一一對照,以確保確實被餡餅砸中了:
收入,如果真如那個花枝招展的女經理所說,保守估計,一個月入個萬八千的應該不成問題;體麵的話,如果說是在本市最高檔的酒店工作,也算得上是個正經的,雖然是在旗下的會所彈彈古箏什麼的,其實就彈琴本身來說還是挺高大上的,隻是場所有些不夠體麵,所以還是掩去的好;最後,駱雨眠用自己還在念書這個臨時編的借口成功將工作談成了兼職,而且收入還是日結,這一點則完全是仗著用人單位對她那一手古箏技藝的垂涎才敢有恃無恐,居然還真讓她給弄成了。
至於晚上要工作到很晚這件事,駱雨眠著實不大介意,這幾年她在澳洲當夜貓子當得倒也順手,不至於當中國的夜貓子就駕馭不了。
唉,要是澳洲對中國古典藝術的熱忱猶如對中餐一樣,自己這幾年在那邊估計能混得更好一些,想到這裏,駱雨眠不免黯然神傷起來,聽到咕嚕聲摸摸肚子又想到莫遠方已經走了,回去再沒有“煮多的”吃的分給她一碗,再次黯然神傷起來……
還是在外麵吃吧,做中餐這種高難度的事還是算了,畢竟是別人的廚房,搞不好她一不小心就給毀了,這種事Abel能原諒她,莫遠方嘛,未必。
一個星期後的周三,駱雨眠迎來了她的第一個休息日。
在這期間,她去會所彈了六個晚上的古箏,收入居然比她預期的好很多!因為之前約定的是日結,看著手裏的粉色票子,駱雨眠感慨如今還真是世風日下,甭管外麵有什麼天災人禍,這裏卻永遠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這些土豪們也真會玩兒,連聲-色-場-所都可以布置得古色古香,還玩兒高雅藝術,真是美與醜的完美結合啊。
想到幾乎天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關於洪災的消息,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