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趕了三天三夜,馬都差不多要累倒了。葉無傷終於看見了石城的輪廓。
駕著馬車進去肯定會引起史家的人的注意,於是,葉無傷跳下馬車,快速奔向了石城。
越接近,葉無傷的心越痛。
看著紅色的泥土,葉無傷知道,這是石城的人流的鮮血染紅的。
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史家,就是一群畜生。
走進已經損毀的城門,走在白骨遍地的荒涼的大街上,看著周圍一座座破敗不堪的房屋,葉無傷的心如萬箭穿心般的痛。
漸漸的,葉無傷走到了葉家的門前。
以前宏偉的大門此時已經被劈成了兩截,走進去,花草樹木被踐踏的東倒西歪,無數的白骨堆滿一地。葉無傷四顧環視一周,沒有感受到一點生機。
緩緩閉上眼,感受著,感受著五個月前的那個夜晚,葉家的人在安靜沉睡著,石城的人在安靜沉睡著,所有的人都在安靜沉睡著,突然,闖進來了一群人,他們手持大刀,毫無預兆的就對每個沉睡著的人砍了下去,連小孩都不放過。
這是多麼慘烈多麼沒有人性的畫麵。
葉無傷在腦海中勾畫著這個畫麵,他不願逃避這一切,相反,他要了解這一切,然後把這些刻骨的疼痛;把石城的婦女,小孩在麵對手持大刀的史家武者時,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呐喊;把所有抵抗或者不抵抗,或者沒有能力抵抗的石城武者無望的表情;把因為他而遭遇到這場屠殺的所有人的性命。他都要深深的刻在心裏,當有朝一日,他歸來之時,他要讓這些疼痛,呐喊,無望的表情,發生在都城之中。
他要讓石城的所有死去的冤魂能有人陪葬!
葉無傷深深摸著地上的石板,這些石板是葉霸天從北邊的一座大山中挖回來的。還記得當時,他對葉霸天的做法很是不解,問道:“父親,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從那麼遠的地方挖這些石板回來?”
葉霸天回道:“孩子,這是一種由血石打磨成的石板,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石板能發出紅色的光芒,就像是鮮血一樣,很好看的。
“隻是因為好看嗎?”葉無傷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據說這些石板有著辟邪的功能,所以我鋪上這些石板,希望能保佑我葉家永永遠遠的存在下去。”
“迷信!”
“嗬嗬!”
想起這些,葉無傷哽咽了,父親為了葉家的長久生存,連迷信都願意相信,可是他卻是親手把葉家推向了滅亡。
我是罪人!
我是葉家的罪人!
葉無傷深深自責著。
站起身,踏著這些石板,葉無傷不忍心看它們,因為現在是白天,而這些石板仍然是紅色的。
走進大廳,這是葉家發生重大事情時聚會的地方,在大廳的正中央,躺著一具屍骸,葉無傷走上前去,緩緩跪下:“父親,對不起!”
這具屍骸正是葉霸天的。屍骸的肋骨斷了兩根,雙手的手指骨,雙腳的腳趾骨全部碎裂。這足以看出葉霸天在死亡之前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斷裂的肋骨,碎裂的手指骨腳趾骨,葉無傷一遍遍的喃喃自語著,他現在除了“對不起”三個字,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