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議出兵建功心切(2 / 3)

夏侯懋哀哭了半響,眼淚差不多都流幹了,卻還沒有聽到上麵坐著的皇帝有任何動靜,不禁納悶,偷眼往上瞧去,卻正好看見曹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一時猜測不到聖意,竟不知接著該怎麼繼續。還是曹叡明白他的心思,轉而看向跪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陳晟,問道:“陳將軍有什麼話說?”

陳晟聽到皇帝問起,便必恭必敬地磕頭觸地,答道:“微臣阻礙夏侯將軍辦差在前,誤交匪類,殺傷禁軍在後,實無從辯駁。一切還請陛下聖裁。”夏侯懋原本以為陳晟要出言開脫,不想他卻直言不諱,心中大喜,也不顧是在皇帝麵前,大聲喊道:“陛下,他也這般說。還請陛下替微臣與那些死去的軍士做主。”

曹叡也沒有想到陳晟會如此爽快承認,略感吃驚,複問道:“夏侯將軍是奉了朕的旨意捉拿叛黨,將軍何以阻攔?再者‘誤交匪類’,這‘誤’字又是何解?”陳晟道:“夏侯將軍雖是奉陛下詔書捉拿叛黨,可張貼檄文的叛賊行蹤詭秘,禁軍將士不能捉拿,夏侯將軍無以上複皇命。是以縱使部下胡亂抓人,隻要看了檄文,或者門上貼有檄文的,皆要嚴刑訊問。很多百姓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根本絲毫不知情,也被禁軍拷死獄中。微臣實在看不下去,才出手阻止,在救人過程中,便結識一人。微臣隻當他是與自己一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想對方卻是另有圖謀。微臣不察,死罪,死罪。”

“他血口噴人,陛下……”夏侯懋話還沒有說話,就聽曹叡沉聲喝道:“住口。”再看皇帝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剛才那麼晴朗,急忙緘口不言,噤若寒蟬。這幾日禁軍的所作所為,曹叡也略有耳聞,隻是亂世用重典,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多殺幾個平民百姓,並不會在身為帝王的曹叡心中留下任何愧欠。當然作為太祖武皇帝喜歡有嘉的睿智皇孫,曹叡也不會不知道夏侯懋是在假公濟私,報當初被先帝冷落的一箭之仇。曹叡也並不喜歡仰仗先人功蔭的夏侯懋,但他新從一個失寵的平原王登上大位,是很需要有一批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大臣。而夏侯懋從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奴性,是曹叡很喜歡的,所以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曹叡現在關心的並不是眼前兩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而是那個所謂的奸細,於是再問陳晟,道:“既然是誤交,朕也不會責怪將軍,隻是將軍可知那人底細?”陳晟道:“對方自稱是宛城司馬仲達的部下。”曹叡自然聽出他言為之意,立刻反問道:“自稱?那麼以將軍之見,這並非對方真實身份?”陳晟點頭道:“當時對方並非真心救微臣,不過兩個目的:其一,陷微臣於不忠之地;其二,便是要借微臣與夏侯將軍之口,轉達聖上,檄文之事,果是司馬所為。”

曹叡沉吟片刻,來回踱了幾步,緩緩問道:“將軍覺得檄文並非司馬仲達派人所為?”陳晟正要回答,曹叡又示意他平身,忙再拜謝恩,起身答道:“微臣從來就不相信此乃司馬仲達所為。宛城雖然擁兵十萬,但畢竟隻有一郡之地,以司馬懿之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斷然不會妄自挑起戰端。必是西蜀或者東吳奸細所為,欲使陛下大軍征討宛城,而從中獲利。微臣本想將對方擒下,不料彼身懷絕技,腳下行走如風,實是追之不及。”

“能從將軍手下走脫,彼方也算是難得人才。”曹叡向知太祖皇帝對陳晟喜愛有加,此刻聽他這番獨到見解,似乎也有十分的道理,心中頓時有了愛惜之意,轉看夏侯懋還跪在一旁,不由皺眉道:“你先退下吧。”夏侯懋雖然沒有什麼大智慧,但是這些察言觀色的小聰明還是有的,聽著皇帝與陳晟的幾句說話,就知道自己想要搞死陳晟的計劃落空了。心中雖然深恨陳晟又獲取了曹叡的聖眷,臉上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悅,急忙叩首拜辭,恭恭敬敬地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