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在蜀漢國中獨掌大權,天下皆知,而且還有過逼宮迫死主母之事,要稱其為國賊,倒沒有什麼不妥。曹休卻故意道:“這話卻是從何說起?趙將軍威名遠播,若不是與本都督份屬敵國,本都督還真想拜望結交呢。”廖化又哼道:“這隻怕不是都督的真心話吧?趙舒如今已經攻克長安,又使郭淮北上樊城,聯合司馬懿反魏。都督心中怕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還談什麼結交?”
這話雖然很不給曹休留麵子,但確實說到曹休的心坎裏麵去了,隻得訕訕笑道:“將軍倒是知我心。趙舒雖然遭我朝將士痛恨,但在汝國之中,立此大功,難道不是倍受崇敬?”廖化正色道:“收複舊都,功勞固然很高,但趙舒狼子野心,欲借此篡位,便是亂臣賊子。我家將軍不忍見漢室江山易姓,是以才欲聯合都督,破壞趙舒北伐大計。”
聽到“北伐”二字,曹休也不禁動容,問道:“趙舒有意入侵我國?”廖化點了點頭,道:“趙舒既然有篡位之心,自然要向外征伐,以建立威信。奪取長安不過是第一步而已,接著便該是郭淮引荊州之兵北上,攻取宛城。然後親自引軍攻克潼關,兩路並進,直取洛陽。”曹休先時還有些吃驚,聽廖化說完之後,反而哈哈笑道:“汝未免過分危言聳聽了,趙舒有何德何能,膽敢如此妄為?你國中兵力財力,豈是我大魏敵手?須知我大魏帶甲百萬,擁有中原富庶之地,趙舒若是敢來,便讓他有來無回。”
廖化並不反駁,隻是跟著冷笑幾聲,才道:“嚐聞貴國在樊城也布有重兵,又有文聘將軍鎮守。城不可謂不堅,兵不可謂不精,將不可謂不良,卻隻守了幾日?便被郭淮攻破,可憐文聘將軍當世名將卻落得如此慘淡下場……”
“住口。”廖化說話並不知道文聘之子文休就在曹休帳下效力,此刻也正在旁邊。不等廖化把話說完,文休便按耐不住,衝上前去,抓住廖化衣甲,道:“先父豈能容你如此褻瀆?”廖化心中固然極怒,卻以大事為重,淡淡道:“這位便是文少將軍?當日樊城交戰,你是親眼所見,趙舒所造之攻城器械,奇技異巧,哪裏是貴國將士所能抵擋?”
曹休此刻對廖化之言已是將信將疑,又說到趙舒軍備之事,自不肯就此罷休,惟恐文休失禮,乃起身上前,勸說道:“少將軍且息怒,文老將軍之死,乃趙舒、郭淮二賊所為,與廖將軍無關,請先鬆手。”文休見主將如此,隻得含恨將手鬆開,複又道:“此人所言不虛,郭淮軍中確實器械精良,若非如此,先父,先父又怎會……”說到此處已經是嗚咽不能再言。
文休將樊城敗報傳到洛陽之時,也就將交戰的具體情況講述清楚,如今再次重提,曹休雖然不曾親眼所見,卻也不禁心驚。但又不能在廖化麵前顯露膽怯之意,遂命文休暫時退下,複笑道:“彼隻能偷襲一次,本都督早作下準備,定不會再蹈樊城之敗。”廖化整了整衣甲,不屑地說道:“難道都督就以為趙舒除了那些攻城器械便沒有製造出其他的東西?”說著便伸手去懷中摸索。
曹休離廖化較近,擔心被其暗算,不禁連退兩步,再轉眼望去,廖化手中已經多了一截柱狀物品。似乎是用硬紙裹成,除了一端有根線頭,看上去並無其他特異之處,曹休遂問道:“這是何物?”廖化搖了搖頭,道:“此乃趙舒秘製之物,某也不知,不過竊取這一支,為都督演示一遍。還請命人取一塊石頭進來。”
曹休深覺好奇,遂使人依言取來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放在外麵空地之上。廖化先將那圓筒放好,又將石塊壓上去,轉謂曹休道:“都督站遠些,小心傷著。”曹休口中雖然道:“無妨。”腳下卻又退開幾步。廖化將石塊安置妥當,便取過火種點燃引線,然後快步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