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斯特地貌下方有一個喀斯特溶洞,深2000公尺以上。
李海波邊畫邊寫邊說,大家聽了怪有趣兒,黃副參謀長帶頭鼓掌喝彩。副團長往搪瓷缸裏倒了半缸白開水,遞給李海波,笑著說:“老李,真不愧是偵察員出身,讓你做個破譯員也一定很棒。”
李海波搖頭擺手,臉上沉沉地說:“首長先別表揚,見不得公婆的在後麵呢!”李海波走回桌旁坐下,“破譯這個不算怎麼難,可有的內容就不這麼簡單了,筆記人把他的作品分做三個保密級,上邊破譯的屬於第三級,最簡單的那個級別;第二級是各種地形圖,第一級是各種地標、方位、等高、海拔高程等數據。筆記人把他測得的上述數據分別乘除或加減了特設的一個常數。這個常數有規律卻多変,既便你破譯了這個也難破譯下一個,因為這個常數的‘根’是默記在作者腦袋裏的,破譯起來難度很大。”
“第二個級別是地形圖,”李海波把一幅複製的地形圖鋪在長桌上。這是一份無可挑剔的地形圖,圖麵幹淨利落,線條清晰明了,比例尺準確無誤,相對位置精度極高;圖上你任意設個點,卡鉗一卡或坐標尺一量便可讀出縱橫坐標來。在座的各位幾乎天天與地圖打交道,當然不必細解釋,人人都看得懂,可人人都沒看明白。
說懂了,是指山川、河流、道路、橋梁、村寨、集鎮、山口、關隘等等一應俱全,而且用最簡潔的標識符號標得一目了然,甚至把村寨、集鎮的直線距離和實際裏程標示得丈量過一般精確。
說人人都沒看明白,也不冤枉。山川、河流、道路、橋梁、村寨、集鎮、山口、關隘全無真名實姓,經、緯坐標線明明畫得精確無誤,但你在圖麵上做的那個點,就是測不出真正的坐標,所以任你多麼聰明,你也說不出這是一張什麼地方的地圖。問題就在於製圖人把地形圖最關鍵的地標做了隱匿處理。
李海波指著地形圖說:“這是最典型的一張,類似的圖有幾十張,隱匿的數據各有不同,若是一份一份地查下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了。”
總部陳主任嗬嗬地笑著,插嘴說:“真是應了那句話,窮也犯難,富也犯難;沒有情報愁情報,有了情報,情報愁。依我拙見,李科長大可不必為這煩惱,左右都是戰利品,你就當它是一包餅幹,慢慢兒咀嚼還能品出點味道來。”
“言之有理。”團長說:“陳主任高見,你不是有弄懂的嘛!就好比進京考試,會的題你先答,一時答不上來的留到最後,怎麼也比交白巻強吧。不會都那麼難嘛!考不上狀元先弄個‘舉人’當當,橫豎也是個老爺嘛!”
大家聽了哈哈大笑。李海波頓時感到渾身一陣輕鬆,他說:“當然也有例外,許多地質圖、地質剖麵圖就不同了,除了坐標高程做了隱匿處理,其它技術資料任何一位地質技術人員都能看懂,還必須強調一點的是,無論文字部分,還是圖紙部分,主要描述和顯示的都是深山大川、地質地貌、岩石礦物等等。大量的地質技術方麵的資料都很具體詳實,如某篇的記錄是這樣的:‘灰綠片麻岩、灰質石灰岩,中粒砂岩構成,總厚18﹒65M,東5度16分,走向西28度5分傾斜,中部微微隆起,取樣616號—621號……’客觀地講,從記錄的總體上看與軍事戰略、戰術有關的內容不多。當然了,不能說沒有,隻能說不多。”
“哦,”黃副參謀長沉思著:“那麼說,這個筆記本的主人所從事的職業不是,或者說主要不是與軍事有關的活動。也就是說,他並非軍事間諜,而是一位從事地質工作的學者或工程師。”
陳主任麵露微笑,說:“這個思路雖然大膽,但不無道理。我們是共產黨員、革命軍人,是唯物主義者,要實事求是,不屬於軍事範疇也不能硬往軍事上扯。”
“有這種可能性。”李海波表示讚同。
“這就奇怪了,”團長手中玩弄著一支紅藍鉛筆,輕輕地敲擊著麵前的搪瓷缸,說:“那麼把它搞得如此神秘幹嘛?地質無非就是找找礦嘛,找到找不到它都客觀存在,找到了是你的功勞,找不到也不能說被你藏起來了,找到了礦幹嘛還要藏藏掖掖呢?”
“這不奇怪。”李海波說,“礦藏就是寶藏,是國家的經濟建設之本。探礦采礦都屬於國家的主權。舊中國不能維護這個主權,大部分探礦采礦的權力都操縱在外國人手裏。有良知的中國人、中國的知識分子和學者久已悼心疾首。他們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扭轉這個局麵,被迫采取一些隱秘的手法,保護應屬於人民的財產不至於落入外國人之手。有朝一日他們會讓這些財富為祖國大放光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