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傑此刻並不準備離開這裏,甚至,他準備把這個孩子給帶走。
目的,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者說,他自己知道,但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那麼有心計的人。
王玉蓮冷靜了許久,終於起身找到兩身衣服,遞給女兒一身,另一身自己穿了起來。
隨後複雜的看了一眼魏子傑,然後走到流兒麵前輕聲說道:“流兒,放過他吧,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她還是不忍心那個男人受難,哪怕,他那般的對待自己。
她原本以為,她的話流兒會聽,最少也應該會給她一個回應。
但是她忘了,這個孩子經受了怎麼樣的痛苦。
聽到她的話,流兒的聲音格外的冰冷,說道:“你就是太軟弱了,所以,我們才被欺負了,如果那個人渣能早點死的話,如果你能早點帶著我們離開那個人渣,今天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但是你都沒有,你總是選擇了妥協,他打你,你妥協,他打我和姐姐,你也妥協。”
“他在外麵找女人,你妥協,他賭博把你輸了,你也妥協,他欺負姐姐,你也妥協,你隻會妥協,所以,你隻會被欺負。”
流兒的聲音格外的憤怒,這些話也告訴了魏子傑正在被一群大漢折騰的那個男人究竟是個怎樣的混蛋。
他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那個王峰,然後又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王玉蓮。
他能夠接受這世界有這種不知廉恥的混蛋,但卻無法接受這世界有這麼沒有尊嚴隻懂得忍耐的女人。
他也終於能夠明白,流兒為什麼會對王峰有那麼大的怨氣。
如果是他的話,他估計早就忍不住把這個男人給宰了,不管他是什麼身份。
一個人,活到這種程度,都已經不適合再活著了。
之前,看到流兒執意要折磨王峰的時候,他心中還有些糾結。
總感覺,這種手段太過殘忍了。
但現在,他隻感覺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對待這樣的王八蛋就算是淩遲處死好像也還是輕了點。
“可是,可是。”王玉蓮還想說什麼,但是卻看到自己女兒也在瞪著她,眼睛裏也是濃濃的怨憤。
“你還沒清醒嗎,就為了這個男人,你不僅舍棄了你自己,還讓我們都跟著受苦受難,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她女兒歇斯底裏的吼著,眼眶通紅,哭聲再也止不住,聲音一浪比一浪高。
王玉蓮愣住了,這個時候,她好像才忽然清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眾叛親離了。
但她的嘴裏依舊還喃喃的說著:“可是他是我的男人啊,我不能看著他去死啊。”
隻是,現在她的確是在眼睜睜看著他走向死亡,就在距離她那麼近的地方。
但她不能救他,她此刻非常清楚的知道,在她的兒子和她的丈夫之間,她隻能選擇一個。
她的家,她的夢,塌了。
“哎!”魏子傑長歎了口氣,一言不發的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決定了,等到這個叫流兒的男孩發完了火,他就問他願不願意跟著自己,如果他願意,就帶走,如果不願,那他就離開。
哪怕他的心誌堅定,哪怕他的根骨很適合修煉,魏子傑也不願意強迫他做任何事情。
他經受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一天過去了房間裏,依舊還是曾經的樣子。
王玉蓮和她的女兒甚至也都還呆在原地,沒有動一下,隻是不時的都想勸一下依舊還固執站在原地看著王峰被折磨的流兒。
在上品靈石豐富靈氣的滋潤下,所有人的精力都十分的充沛。
包括正在折騰王峰的八個大漢,也依舊十分精神,王峰此刻竟然被折磨的好像沒那麼痛苦了,聲音裏竟然帶著幾分舒爽。
魏子傑依舊還在原地坐著,對現在的他來說,即便在原地坐一年不動,都不會有什麼大礙,甚至修為還會精進。
靜坐,本來就是修煉的必備課。
而流兒和他的母親以及姐姐,在上品靈石豐富靈力的滋潤下,也是一樣,不僅沒有絲毫的疲憊,反而更加精神了。
身上的一些暗傷,也在飛快的恢複。
靈氣,本來就是滋補身體最好的東西。
第二天,流兒依舊還在堅持,因為有魏子傑的手段在,那八個大漢也依舊還在堅持,隻是明顯不如之前那麼賣力了。
而王玉蓮和她的女兒已經撐不住了。
她們兩個在房裏睡了一夜,王玉蓮早上起來看到流兒依舊還在站著,立馬就撐不住了。
大喊道:“流兒,夠了好不好,真的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也不要再折磨他了好不好,讓他走,我們以後再也不見他了好不好。”
她依舊還想要王峰求情。
經過了這兩天的時間,她原本對王峰的那種憎惡好像也減輕了很多。
現在,竟然又想要袒護他了。
流兒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隻是把紮在桌子上的匕首拿在了手上,那副樣子明顯是在說,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他。
王玉蓮還想開口,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轉頭看向魏子傑,想要讓他勸一勸流兒,但是魏子傑卻連眼睛都不睜開。
最終,她無可奈何,隻能回到房裏,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隻是,雖然看不到,但心裏終究還是煩躁的。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第六天下午,流兒終於撐不住了,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手中的匕首咣當落地,虛弱的一把抓住桌子上剩餘的靈石,轉身走到魏子傑麵前,噗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