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腳步下樓,家裏的視線盲角和父親的習慣除了母親就數她最清楚,她盡量矮著身子借用西式樓梯的扶手隱藏自己,屏住呼吸下到樓梯口,她迅速閃身進了一牆之隔的廚房。
背貼著廚房的牆壁,她緊張得心跳如擂鼓,手心沁出了汗,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張望,有限的視角裏,父親正坐在他平時慣坐的那張單人沙發上,那個一身黑色及膝裙的女人正跨坐在他身上,雙手親昵的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調笑著,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女人穿著鏤空連衣裙露出的白皙後背,她看不到父親的臉,但此時……一向不苟言笑的父親居然允許一個女人以這種征服的姿態跨坐在他身上,可想而知,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不忍再看下去,默默縮回了腦袋,在關了燈一片漆黑的廚房裏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耳邊不時傳來父親和蕭小玉的聲音,她心如刀絞,但她很清楚,自己必須離開。
一旦被父親發現,很有可能會連累母親,加劇他們離婚。
剛轉過身想從廚房那邊的後門出去,卻猛然發現,黑暗裏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正直視著她,她心裏一驚,條件反射的就要尖叫出聲,那人卻迅速撲過來,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香水味傳來,夏寒冷靜下來的同時心裏卻起了更大一層波瀾——母親!
在廚房裏站著的人居然是母親!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夏母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跟自己來。
母女兩人放輕腳步從廚房後門出來,夏寒這才發現鞋子脫在前門鞋櫃了,她腳上套著一雙拖鞋。
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可能回去換,她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走出夏家,夏母始終保持著一言不發的狀態,十幾分鍾後,母女兩人遠離了夏家好一段距離。
壓抑的氣氛裏,夏寒終於忍不住了,她率先開口:“媽,你什麼都知道了?”
夏母停住腳步,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她,無比冷靜的說:“是,我早就知道了。”
夏寒瞪大了眼睛:“你……”
“從她第一次以鍾點工的身份出現在我們家時我就發現了。”夏母的聲音說不上冷淡,但絕對波瀾不驚:“你爸書房的暗格裏一直藏著一張照片,三十年了,她的樣子並沒有變多少。”
夏寒心疼的看著她:“那你為什麼不出聲阻止?你是爸爸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有權利這麼做!”
“嗬!”夏母冷笑:“小寒,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父親根本就沒有愛過我,我隻不過是他當時為了應付你爺爺隨手拉來的擋箭牌,他愛的人一直都是蕭小玉!”
夏寒呆呆的看著母親,這還是那個尖酸刻薄,滿腦子隻有錢錢錢的母親嗎?
夏母無奈的搖搖頭:“小寒,我對不起你,要不是當初我不聽你父親的話堅持要生下你,這些年你也不會過得這麼痛苦,你父親眼裏沒有我,連帶著你也被忽視,這麼多年來我都習慣了,隻是可憐了你還一直對他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