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一個貧困的小山溝裏,坐落著一個名字極其普通的村落——李家集。村裏剛剛通上電有一個多月。電壓很不穩,經常莫名地就回到黑暗裏。於是人們依舊是日落而棲。
李家集的居民大多姓李,隻有一家姓羅。這老羅頭是當年的知青,也不過就是剛剛上了高中。上山下鄉來到了這,鬼使神差與當時的村支書的閨女就自由戀愛了。當時的風氣可是當這個為大逆不道。村支書又是頭麵人物,自然更加難以忍受,雖然心裏也挺喜歡這個小夥子,但麵子不是個小事情,而家裏又隻有這麼一個心尖子,於是就開始棒打鴛鴦。小夥子受盡了各種打擊,這時,一個貌不驚人的貧農的女兒走到了小羅的身邊,溫柔的心讓小羅真的感到了什麼是天堂。於是非常驚人地,這兩個人就走到了一起。村支書的女兒還真的尋死覓活了一番,村支書也有些受不了這過分的打擊,用了很多的辦法使得這閨女的一家非常難過了很久。這家的獨生子也因為一次意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為這小羅真真正正地懊悔了好久,總覺得自己欠了嶽父家很多。於是就養成了一個怕老婆的毛病,索興這閨女還溫柔的很,相安無事。沒多久村支書也在一場械鬥中喪生了,雖然與老情人舊情難忘,也偷偷幽會了幾次,但終於怕老婆的毛病救了小羅。等到情人遠嫁城裏,小羅就安安穩穩地作起了想都不敢想的農村人。
知青返城曾經給小羅帶來了很大的衝擊,但小羅看著僅有7歲的大女兒、5歲的二女兒和3歲的小兒子,無論如何很不下心來走,稍一蹉跎,時機已過。但小羅的心裏卻平衡了,小日子雖然很苦,但也不乏溫暖與快樂。
剛剛讓農村先富起來時,小羅起早貪黑,可是還沒有富起來呢,就自己病了下來,腰間盤突出,據說也是富貴病,於是,這個家就沒有機會在奔小康了。幾年過去了,生活就象一個重重的磨,壓得他們腰彎頭白,小羅變成了老羅頭,看著一家家能間或吃些細糧了,老羅頭越加慚愧。心裏不舒服,老兩口就把吵架當成了家常便飯,但總是掛著相互間的情分,每次也就草草收場。
大閨女已經17了,看著亭亭玉立的樣子,在村裏算高學曆的老羅頭越加坐不住了。自己知道,不能讓自己的後一輩也窩在這裏呀。可是家裏的錢不能讓三個孩子都讀書,於是學習很好的老大讀了高二就沒有了機會。老大不甘心,但也懂事的認命了。可這成了老羅頭一個沉沉的包袱。
這老兩口老頭不過才43,老太太隻有40,可村裏的一些頑童已經開始叫他們爺爺奶奶了。
又是停電,老兩口躺在床上。許久,老羅頭歎了口氣。
“又怎麼了,黑燈瞎火地不睡覺,嘿嘍個什麼勁。”老太太不高興了。
“沒啥,沒啥。”老羅頭心不在焉的掩飾。
“咋了,病了?”老太太支起身子,伸手摸了摸老羅頭的額頭。
“沒病,隻是掛記著大丫頭的事。”老羅頭動也沒動,低聲說。
老太太又躺下了:“大丫頭有什麼掛心的,跟嫩蔥似的,回頭嫁個萬元戶,你老頭子等著享福吧。”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老羅頭有點火了,支起身子:“靠閨女吃飯,丟人不丟人!”
老太太有些愕然:“那你想啥呢?”
老羅頭喟然躺下:“想讓大丫頭到城裏找個工幹,別受村裏這份洋罪。”
老太太一下坐了起來:“啥!?閨女才17你就往外推,不想給找個好人家,還找個工?你發囈症了?閨女是我養大的,我不讓她走,要走也得找個好人家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