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回來了。”沈欣從書房走出來,看丈夫穿著厚實的黑呢子,臉上白白的,看起來很冷。
郭睿看妻子似乎已經洗了澡,穿著白色長衣長褲棉睡衣,又裹著紫色法蘭絨睡袍,頭發披散著,還有些濕潤未幹,她的表情卻是那麼平靜,卻又透著一點冷漠。
“恩,你昨天晚上……”
“徐梅來了,我大學最好的姐妹,她……家裏有人去世了。”
“哦……,聽你說過這個人,廣州的那個同學?”
“昨晚上我和她住在一起,今天白天也請了半天假,下午才去上班,沒跟你說,因為你……也對我毫無交代。”
郭睿喘口氣,“徐梅現在人呢?”
“在老家,昨晚上我和她一起看了一場電影,然後找了個酒店一起睡的。”
“她家裏有人死了,她還?”
“是大伯父,對他們家很好。”
郭睿點點頭,“那……”
“明天晚上她住我們家,可以嗎?”
郭睿:“哦,可以啊……”
“家為什麼這麼亂?你的衣服,如果不想手洗,可以扔進洗衣機啊,為什麼……就丟在衛生間?”
郭睿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因為看見妻子回來了,心裏忽然很酸,還有那麼一絲感覺,她沒有消失,也沒有離開自己,回來了。
他知道這件事妻子沒有說謊,因為她的朋友既然明天就要來,一問便知道了,即使裝,也要能一一對上細節。
妻子一邊說一邊去衛生間收拾,“我剛洗了澡,好冷,明天洗衣服。”
郭睿跟著妻子,走進洗手間,把她整個人扳過來,捧著她的臉,“不管去哪,至少要跟我留個信。”
沈欣用力擺頭,拉開丈夫的手,有些冷冷地問:“那你呢,那天晚上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你在幹什麼?你和誰在一起?為什麼第二天還不聯係我?那一整夜……你在幹什麼,你說啊!”
郭睿深吸一口氣,“我喝醉了。”
“和誰。”
“張晶。但……我和她什麼也沒做,如果要問我為什麼喝酒,你要問問你自己,為什麼馬小龍一口咬定你外麵有人了,而你……卻百口莫辯的,這正常嗎?”
沈欣一聽到張晶的名字,氣得尖叫,“啊……!我就知道是張晶,為什麼你們兩個人就是陰魂不散,永遠都要搞在一起?你們兩個人有那麼恩愛嗎?為什麼不死在一起?”帶著哭腔,她似乎既憤怒又充滿無奈,頭發亂七八糟蓋在臉上。
郭睿聽妻子怒吼,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地發脾氣,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心裏有些自責。
走上前去,伸手把妻子臉上的頭發撥開,她靠著衛生間的牆壁,眼睛紅了,臉也紅了,整個人好像崩潰一般。
她伸手打開郭睿的手,“我不要你碰我!”
郭睿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說什麼,“我隻想知道馬小龍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過分嗎?”
妻子好像渾身無力,一下跌在地上,開始哭,放聲哭,嗚咽在那裏。
郭睿無法再問,哭什麼呢?如果一點事情沒有,又何必哭?他看不下去,大聲質問:“哭什麼?有事就說,說清楚了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這樣不清不楚有意思嗎?”
妻子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你殺了我吧,老公。”
郭睿歎一口氣,把妻子扶起來,攙扶著把他挪到臥室,“躺著吧,我再恨一個人,也不會殺人,沒什麼事情是值得去死的,連死都不怕,為什麼要怕活著呢?”
沈欣微微閉上眼睛,轉身過去背對著丈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郭睿搖搖頭,心想,剛才妻子那是默認嗎?看著她如此沮喪,又有些感覺她如同一堆爛泥,說句話好像要了她的命。
沈欣趴著喊:“老公……你過來。”
郭睿皺著眉頭走過去,看著自己的妻子說:“清醒了嗎?”
沈欣臉上是一副奇怪的笑,“老公,假如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