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擦幹身體,他又從菲菲化妝包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
沈欣:……當時的情況,你讓我用腦子想?你和張晶躺在醫院半殘不殘,你媽媽是怎麼對我的,你知道嗎?我那時候懷孕五個月,本來就很焦躁,你媽媽哪怕是說了一句好聽的話,做了一件貼心的事?出了事情之後,你媽媽不管三七二十一,隻想著不能賠錢,能怎麼擋就怎麼擋,當時處理你那場車禍的人隻有我和你媽媽以及貝貝,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媽什麼德行?我和她在一起心情什麼時候好過?是她對不起我在先,任何做媳婦的在那個時候要是還能保持冷靜,我把頭割下來送你做板凳去!你很會抱怨我做的不對,我說你的時候,你聽過一次嗎?我知道自己有錯,錯在嫁給你,錯在你出車禍了,我曲線救國耽誤了自己終生,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好像是我自己要那樣做,故意那樣做的,好像是我一開始就想和別人在一起的似的,又不是我自願!這種屈辱的事情,難道是我自己找來的嗎?和你沒關係?……算了,我感覺和你爭論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和我與小虎都沒有關係了,所有的事情早已過去,還扯這麼多心力絞碎有什麼意思,以後我們也不要見麵了,再見!
她流著眼淚發完這段話,就把郭睿這個“好友”從聯係人中刪除了。
郭睿也發現了,說不了話了,他冷笑一聲,放下手機,拿起白色的幹毛巾用力擦頭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對自己說:往前走,別回頭。
情緒就如同一個惡鬼,隱藏在人的心裏,一旦被人觸碰雷區,憤怒就跑出來,剛才手受傷了,碰到水刺痛的很,他看著自己的手背,這傷口的痛,就好像一種記憶。
他內心裏永遠有兩個聲音,有一個聲音很理性,一直強調沈欣不是主動背叛,是在當時的環境下被壞人曾雄引入火坑,最後她弄得那麼可憐,自己卻沒有對她理解體貼,作為她的丈夫,他做了什麼呢?
另一個聲音卻頑固地痛恨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歲月,因為愚蠢仇恨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這另他無法回頭,這讓他無法和她化幹戈為玉帛,就好像一個肉疙瘩,夾在所有回憶中,想起就痛,無法麵對。
最後,他隨從了第二種聲音,和沈欣離了婚,曾小敏太讓人疲憊,無法適應,最終和這個聞菲菲走到一起。
到了三四十歲,還是單身的人,總歸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他自己也一樣,很多缺點,總是想盡量做好自己,可是無意中又在傷害別人,或許這是另一種不成熟。
他找到紙巾,沾了點水,擦掉牆上的血漬,就好像抹去一種不快的東西,然後扔進垃圾桶。
人間廁所好像少不了垃圾桶,至少垃圾可以丟,人卻有那麼多需要排遣的情緒,無處爆發。
走出洗手間的時候,他看到聞菲菲歪在沙發上,貌似已經睡著了,茶幾上有一盤水果能吃,看起來紅的綠的鮮亮的很,美味的水果吃進喉,化解了許多不快。
他輕輕抱起她的頭,然後坐下,讓她枕著自己的腿睡著,拿起遙控器,換電視看。
……
結婚前一天他和聞菲菲一起去她家,聞菲菲家裏果然有錢,整個房子都是歐式風格,大理石的桌子和乳白色的地板,窗戶、櫃子、床……似乎都是貴婦人享用的那種,淡雅的碎花滿屋子都是,這讓郭睿有點緊張。
很不湊巧地,一開始聞菲菲的母親就問起郭睿,關於他家庭的事。
郭睿:“我母親皈依佛門了,父親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
聞菲菲的父親,名叫聞海博,他戴著玻璃瓶底一樣的眼鏡框,臉色白有黑斑,胖胖的很有福的樣子,扶扶眼鏡,問:“皈依佛門?那你媽是看破紅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