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到得淩晨四點,劉翊凡在衡陽站下了車。
出來車站,劉翊凡先找了個鍾點房的旅館休息了一下,捱到7點,就坐上了去衡山的首發大巴,一路顛顛晃晃了快兩個時,終於來到了南嶽衡山腳下。
衡山,為中國“五嶽”之一,綿亙於衡陽、湘潭兩盆地間,,主體部分位於衡陽市南嶽區、衡山縣和衡陽縣東部。衡山的命名,據戰國時期《甘石星經》記載,因其位於星座二十八宿的軫星之翼,“變應璣衡”,“銓德鈞物”,猶如衡器,可稱地,故名衡山。
衡山除了風景宜人,傳豐富之外,也是中國著名的道教聖地。
自東漢末期,道教傳人張道陵進入南嶽,曆經南北朝,到了唐代,南嶽衡山的道流勢力因官家的支持而日益興盛,達到頂峰,到得如今,道家文化更是滲入到各個領域,甚至成為了當地文化的一個不可分割的部分。
道教興盛,道觀自然就成了衡山上數量最多的建築群,從山頂到山腳,從主峰到側峰,各種大道觀加起來,總數近百。
但相比起那些動輒占地數千平米,裝飾飛梁畫棟的知名道觀,劉翊凡去的宏橋觀就顯得有些寒酸破舊。
不香火旺盛,建築宏偉,宏橋觀就連選址都相當不給力,坐落在了半山腰一個人煙罕至的密林深處,要不是劉翊凡記性好,隻怕連路都會找不到。
…………
憑著記憶,劉翊凡一路探索,到了半山腰之後,切入密林,幾經輾轉,最後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林間道,又走了足足快個把時,總算來到了宏橋觀前。
放眼望去,依得外牆推算,這宏橋觀的占地麵積怕麼也就四五個四合院那麼大,外牆則是被密密麻麻的的植物所包圍,偶爾露出一些牆壁,也是土痕斑駁,而那隻有得不到十尺寬的觀門,更是淒慘,不木門上的油漆早已脫落,露出道道裂痕,就連鏽跡斑斑的鐵質門環,都少了一個。
但看著那緊緊關閉著的破舊觀門,劉翊凡並沒有太多輕視,反倒是一時間猶豫了起來,各種情緒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甚至,凝望了一會兒之後,劉翊凡還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那冥冥中窺視自己的怪獸,就藏在了這扇破舊的觀門之後。
劉翊凡心情複雜的搖了搖頭,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然後走了過去,將觀門輕輕的推開。
門開了,進入劉翊凡眼簾的,是一顆極為壯碩的菩提樹。
菩提樹,在印度稱為佛樹,一般隻有得~5米高,直徑不過半米粗細,但宏橋觀裏的這顆菩提,頗為怪異,不僅高達十數米,就是樹幹,目測下來,隻怕要三四個人才能合圍得住。
劉翊凡走到樹下,抬頭仰望,巨大的樹冠將空遮擋得一片森暗,卻又從樹葉縫裏密密麻麻的透出無數斑斕,待得一陣山風吹過,搖晃的樹葉帶起了陣陣流光交錯,似乎上演了一幕周而複始的明暗交融,竟然讓劉翊凡看得癡迷了起來。
“這位哥……”
劉翊凡正看得入神的時候,身邊響起了喊話,扭頭一看,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了一位年紀不大的道士。
見得劉翊凡注意到了自己,那道士便稽了一禮,道,“這位哥,請問……你是有什麼事麼?”
劉翊凡向著這道士也揖了一禮,然後道,“我是你們宏橋觀觀主王道長的舊友,特來拜訪,有勞道長通報一聲。”
“我們觀主最近一直閉關修課,早有得囑咐,外人一律不見,還請這位哥多多見諒。”
“嗯?”劉翊凡聞言不由愣了愣,想了一想,然後從左手腕上摘下了菩提珠,遞給那道士,笑著道,“那有勞道長將這個拿給你們觀主,我就在這裏等著便是。”
“這……”道士看著劉翊凡頗有些自信的笑容,也是有些猶豫,待得仔細打量了一番菩提珠之後,不由得臉色變了變,接了過來,又朝著劉翊凡稽了一禮,道,“那就有勞哥在此等候。”
…………
不過等得片刻,那道士便返回來,領著劉翊凡到了後院的廂房。
進得廂房,劉翊凡就看到了宏橋觀的觀主,王道長。
劉翊凡進來的時候,王道長正在寫字。
王道長寫的,是“道”字。
一張宣紙之上,寫了差不多半張不同字體,大各異,不同風格的“道”字。
見得王道長似乎沉浸其中,劉翊凡倒也不好打擾,自己找了張書案邊的凳子坐了下來,看著王道長書寫。
不過看得片刻,半點書法不懂的劉翊凡便覺得無聊了起來。
就當劉翊凡開始準備四下張望打發時間的時候,王道長抬起了頭,那菊花般的臉龐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你看看我寫的怎麼樣?”
“王道長,我對書法,完全不懂。”
“你倒是直接,”王道長點了點頭,道,“沒關係,來看看,想到什麼就什麼。”
聞言,劉翊凡不好再推辭,便走到書案前,仔細看了起來。
初看之下,那些大大的道字各具形態,各有風韻,即便劉翊凡絲毫不懂書法,也著實覺得看著心裏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