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超博穿著一身白色襯衫,雙手抱在胸前,雖然麵帶微笑,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曾一飛已經好長時間沒跟薑超博有什麼交集了,現在薑超博突然笑容可掬地跟他打招呼,他多少有點始料不及。
“秘書長,您有什麼要指示的嗎?”曾一飛很禮貌地向薑超博賠笑道。
薑超博“嗯”了一聲,就收起他那並不自然的笑容,說:“一飛啊,你到我辦公室一趟,我要給你安排一些工作上的事。”
曾一飛不清楚薑超博要安排他做什麼事,但薑超博既然都已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自然不敢多問。
在官場上,在領導的麵前,從來都講究的絕對服從,領導要說事情,先聽著就是了,絕對不能刨根問底,若是一味地問東問西,萬一打攪了領導的興致,那就犯了做一個合格好下屬的忌諱了。
跟著薑超博進了電梯,然後邁入頂樓那條亢長的走廊,曾一飛才小心翼翼地跟在薑超博屁股後麵進了秘書長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薑超博也不招呼曾一飛坐下,就自顧自地往辦公桌前的老板椅上坐了下來。
曾一飛畢竟是下屬,領導沒招呼自己坐下,他隻能幹站著,在寬敞的辦公室裏充滿了薑超博那強烈的氣場,讓他感覺到辦公室裏充斥著一種沉悶的氣氛。
薑超博正襟危坐地下來不久,才對曾一飛道喜說:“一飛啊,恭喜你成為綜合二處的處長,這往後你可就是任重道遠,要好好幹工作,要好好為市長服務啊。”
薑超博的話雖然還帶著那種不怒自威的味道,但卻很好地將辦公室裏的沉悶之氣打破,曾一飛又賠上笑臉說:“秘書長,我能當上這綜合二處的處長,那也是承蒙您的眷顧,承蒙組織的栽培,所以請您心,我一定努力為組織為人民幹好我的本職工作,決不讓領導和組織失望。”
曾一飛對李致遠用的那招投桃報李的手段起到了不小的效果,所以他現在又用這個手段來對付薑超博。但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薑超博的身上卻沒有得到同樣效果,薑超博隻是平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就低頭去辦公桌的抽屜裏找東西,並沒有像李致遠那樣,要積極結交他的樣子。
曾一飛耐心地等薑超博在抽屜裏搗鼓一陣,待薑超博把頭從抽屜裏抬起來,才試探性地說:“對了,秘書長今天把我叫到辦公室裏,是不是……”他覺得太主動去問薑超博找自己什麼事有些唐突,所以話說到一半就條件反射地停了下來。
薑超博好像看透了曾一飛的心思,說:“找你上我的辦公室來,當然是有個工作需要你去處理一下,這是你升任處長後的第一個任務,可以一定要好好完成啊。”
曾一飛說:“哦,秘書長,那我聽您的安排。”
薑超博將拿在手中的份材料遞到曾一飛的麵前,說:“一飛啊,這是江東區濱水電子廠的幾位重要領導的簡曆,你先把這些材料拿回去好好看一看。周一你就代表市長去一趟該廠,負責調節一些該廠職工罷工鬧事的事態吧。”
江東區濱水電子廠是濱江市一家老牌的國營企業,該企業在創建之初政府的扶持力度一直很大,在整個江南省也算的上行業標杆。可是,江東區濱水電子廠在近幾年來,因為沒能跟上時代的潮流,在電子產品的功能和係統創新上一直墨守成規,沒有半點跟隨時代的意思,故而雖然目前還在生產各種產品,但這些產品基本上都處於滯銷的狀態。按理說像濱水電子廠這樣被政府如此大力扶持卻沒有半點希望的企業,早就該麵臨著被私人企業或者其他國營企業合並或購買的命運,但因為有該廠的總裁鹿永明的堅持和連續爭取,以及新任市長陳南音堅決不讓國有資產流失的底線,該企業才能繼續尷尬地存在。
可是,產品賣不出去,就意味著廠裏沒有收入。沒有了收入,自然就容易搞得入不敷出。這種入不敷出的局麵堅持了一年多,終於在三個月前撐不住了——廠裏已經連續三個月沒給工人發出工資。
電子廠的工人們都是靠工資等米下鍋呢,連續三個月沒發工資,他們自然會鬧情緒。起初工人們隻是在廠裏麵鬧,可因為廠裏的領導都沒怎麼表態,所以他們就轉而跑到區政府鬧騰,希望經過一番鬧騰,能讓市裏的領導也能重視他們目前的情況。
其實,在工人們跑到區政府鬧騰的時候,有關部門也將該情況反饋到陳南音跟前。陳南音當時就讓江東當局自己處理。可處理這麼長時間,將事態不但沒處理好反而鬧得更凶,工人們直接就要求和市長對話。
關於職工罷工鬧事的情況,曾一飛倒是了解了一點,可他的心裏卻存在不少的疑惑。
一般情況下,下邊的區縣若是出現這類可能會造成不好影響的情況,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這種局麵壓製在萌芽狀態,豈能任由它傳到上級領導的耳朵裏呢?萬一搞不好,這會讓上級領導對他們的工作能力產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