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千裏孤墳(2)
一番熱鬧後,孩子們都與愛麗絲熟絡起來。他們紛紛圍著她,給她講解自己的故事。愛麗絲摸著孫鐵的頭:“小鐵子,好好搭積木,長大了你成為一個出色的建築師,自己來設計摩天大樓。”
孫鐵怯怯地問:“愛小姐,我能蓋高樓嗎?”
愛麗絲肯定說:“當然能,不過你要好好上學啊!”
陳晨好奇地撫摸她的金發:“愛小姐,你的頭發怎麼是金色的?”
愛麗絲促狹地說:“因為我是太陽的女兒啊!”
青筠笑著說:“愛小姐是白種人,她們當然擁有金發。”
李奶奶對愛麗絲說:“愛小姐,你太客氣了,給我們買了那麼多禮物。”
小麗拉住了她的胳膊,嬌聲說:“愛小姐,你要經常來和我們玩。”
愛麗絲突然改變了計劃,她對李奶奶說:“老太太,我能帶著他們出去玩玩嗎?”
李奶奶點頭道:“當然,那可給您添麻煩了。”
秦樂和孫鐵歡呼著,他們想到推搡嬉笑著,衝出了院子。青筠在背後大聲喊著:“小樂,注意汽車。小鐵,你慢點,小心別摔倒。”
陳晨拉住劉曉明的手:“曉明哥哥,陪我們一起去。”
劉曉明笑著說:“哥哥還有事呢,你們先去玩吧。照顧好小麗和孫鐵。”
愛麗絲領著孩子們出去了,青筠臨出門時,把劉曉明拉到一邊,低聲地說:“曉明哥哥,你勸勸姐姐,不要到雲南去了,那麼遠的路,奶奶年齡又那麼大了,長途跋涉她會受不了的”
等到愛麗絲他們走出院門時,劉曉明帶著疑問,輕輕地詢問著李奶奶。
李奶奶摘下老花鏡,顫微微地回到屋裏,她從床下拿出著黑木箱子。打開後,裏麵是一套舊草綠軍裝,裏麵有個筆記本。她打開筆記本,裏麵夾著一杖金色的軍功章。她遞給劉曉明,低沉地說:“過幾天,就是誌飛的祭日,現在全家人都在這裏,就他自己孤零零地住在那裏,我想去看看他。”
老太太的大兒子吳誌飛,1958年5月生,1982年6月軍校畢業後入伍,他在35208部隊任排長,1984年11月20日在老山前線戰鬥中犧牲,榮立三等功,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園。
吳誌飛犧牲後,身體虛弱的青筠媽媽悲傷過度,也一病不起,最終溘然而逝。留下2歲的小青筠,李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傷痛是難以想象的。本來小兒子就在80年效遊時出車禍而亡,家裏就剩下誌飛這根獨苗了。老人家根本不願兒子上軍校,倔強的兒子將誌願偷偷地填上了軍校,這令老人家非常生氣。他們更沒有想到軍校畢業後,他直接進入作戰部隊,並且瞞著父母上了老山前線。
吳誌飛在老山戰場上為搶救戰友英勇犧牲了,當消息傳入家裏時,李奶奶當時就昏倒在地。吳爺爺也老淚橫流,吳家最後一個男孩走了。部隊將吳誌飛埋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園,吳爺爺全家人到雲南去祭掃墓地,青筠媽媽哭得死去活來。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令無數個家庭在愁雲慘淡中生活。吳家子女中最後一個男丁去了,死得悲壯,死得英勇。吳爺爺在雲南沒有流一滴淚,老人都是從火紅年代走出來的,他們身上帶著強烈的理想色彩。兒子雖死猶榮,在兒子的戰友麵前,老人家永遠是那麼堅強。
此後每年他們都到雲南去看望兒子,吳爺爺去世後,李奶奶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近年來老太太基本上每三年去雲南一次,現在她年事已高,身體情況大不如前,青筠非常擔心,她曾經反複勸說奶奶不要去了。可是老人家非常倔強,怎麼能讓兒子孤零零地生活在異鄉呢?
老人家悲戚地翻看著兒子的照片。這些照片,老人家都收藏在箱子裏,惟恐睹物思人。可一旦看見這些泛黃的照片,曾經的傷痛又如潮水般地湧來。
照片上吳誌飛非常年輕,國字臉,明目有神,薄唇緊抿,顯得他堅毅果斷。他穿著潔白的襯衫,笑容燦爛地望著遠方。還有吳誌飛夫婦的結婚合影,青筠的媽媽非常漂亮,長發笑靨如花,青筠的眉眼非常像年輕的媽媽,秀眉如月,櫻唇如花,鴨蛋臉,非常清純秀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