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日結束後,葉安回到吏廚,見廚房中多了一批肉類和幹果,件件模樣奇怪,一樣也叫不上名字,馮公公正在一一檢查。
“小子,從今兒起要把招子放亮些,小王爺已到無間海曆練巡視,要是把飯菜做差了,那怕是米飯中摻了一粒沙,咯了小王爺的牙,雜家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哦,知道了,馮爺爺要什麼食材,我拿什麼食材,拿以前一定把眼晴瞪的大大的,一定不會有錯。”葉安應道。
馮公公笑道:“雜家就喜歡你小子這股機靈勁兒,日後幹好了,雜家會賞你塊黑鹿肉、雪驢肉嚐嚐。”
小王爺非常神秘,一直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馮公公每日做好十餘人的飯菜,二名青衣小吏準時在吏廚外麵出現,將飯菜一一端走。
半月後,又到了囚犯沐日,葉安出殿前,忍不住第一次施展妙手空空之技,偷了一枚野雞蛋給燕千戶。
“燕爺爺,給你偷了一枚野雞蛋吃。”
“噓,在燕子門不能叫偷,叫順或借。”燕千戶雙眼放光,伸手接過野雞蛋,也不細看,徑直扔進嘴中,閉著眼,嘴巴動了幾動,呼出一口氣,然後將蛋皮緩緩吐出。
“真是香啊,二十多年沒吃到這麼香的野雞蛋了,娃兒這般孝敬老夫,一會傳你燕子門易筋卸骨技法。”
葉安笑道:
“好啊,如爺爺教的好,下次順塊雪驢肉你嚐嚐,可比大骨頭香上十倍不止。”
燕千戶眼晴子瞪的溜圓,饞涎欲滴說道:“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沐日結束,葉安從荒蕪大殿回到吏廚中時,王鳴迎上來道:
“葉安,地下宮殿負責送飯的牛老頭剛去世,以後每日你在吏廚中打完雜後,還要負責把飯送給地下宮殿的三名犯人。”
葉安道:“喏!”
地下宮殿中冰冷神秘,一條長長的黑暗通道,沿途要經過三道守衛警戒檢查,過了最後一道門哨後,上方有光線驀然輝映照下,偌大地下宮殿中房舍不少,卻隻有三名犯人,分別關押在不同房間中。
整個地下宮殿更似陰間地府,光線幽暗,一絲人氣沒有,一片鬼氣森森。
第一個房間中、關押著一名渾身黑毛怪物,一團黑毛中,露出一雙野獸般的眼晴,下肢和一隻上臂被鐵鏈吊在牆上,見到葉安後,口中沒有舌頭,發出哧哧之聲,竟然不會說話。
第二個房間中、關押著一名嬌小玲瓏麻衣女子,正獨自繡花,一根細鐵鏈銬在一隻白玉般赤足上,見到葉安後,凝眸一笑。
葉安心中猛然燥熱一跳,感覺麻衣女子眸中好似蘊含著一股幽幽魔力,在勾著自已想上前摸一摸,撈一撈。
“牛老頭被扔進海中喂玄龜了吧,弟弟叫什麼名字?”麻衣女子柔聲問道。
“葉安,樹葉的葉,平安的安。”
“弟弟長的好俊俏,來陪姐姐坐坐,說說話,解解悶可好?”麻衣女子聲音更柔更媚,眼中放出一抹光采,勾的葉安心神蕩漾。
葉安從未經曆男女之情,心中一陣發慌,匆匆將飯菜放下,逃到第三個房間中,背後幽幽傳來一聲歎息:
“老了,奴家真老了,竟連一個毛頭小夥子也媚惑不住。”
第三個房間房門大開,裏麵桌椅案幾齊全,隻見一堆一堆的書籍,其中有一本葉安曾背過的《夫子訓》,隻是沒看到人。
“有人嗎?”葉安大聲問道。
一名須發雪白的老者,猛然從書案下探出腦袋,雙目如電,上下看看葉安,歎道:
“無間須臾百年,小牛薄命如斯,童兒姓氏名誰?”
“葉安,樹葉的葉,平安的安。”葉安一樂,老者說話古文古意,好似吟詩一般。
老者站起身來,頭戴方巾,白袍如雪,腰間墜玉,似個趕考的秀士,腳上沒有縛足鐵鏈,倚靠在案邊,板著手指數數,口中念念有詞。
“葉安,五行命格少水火,隻有土木金,主大凶短命之相,不過若在冬至日子時生人,天時正逢極陰之點,日後倒能步步轉陽。”
葉安聽的一頭霧水,問道:“爺爺是算命的嘛,你叫什麼名字?”
老者笑道:“問卦算命乃下九流,老夫乃是當朝榜眼,更是探花,秀才出身,童兒稱老夫天機秀士便可。”
葉安在紅葉穀中讀過書塾,對此可略知一二,當下說道:
“天機爺爺好厲害,既是榜眼,又是探花,可有中過狀元啊?”
天機秀士老臉一紅,搖頭道:“確是從無中過狀元,老夫躲在無間海苦讀百家詩書,便是日後要趕赴洛都,去考個狀元,一償多年夙願,童兒可願陪老夫子伴讀?”
葉安隨口應道:“日後無事便來陪老夫子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