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見應龜在海浪中力量悍然無比,隻是行進速度緩慢,一咬牙,心一橫,撒腿向堤路上衝去。
史一包扛起肩上大布包,麵色陰鶩猙獰,跟在葉安外側,不緊不慢隨行。
應龜在海浪中緩緩湧動,海麵浪花翻滾,波濤起伏,一團小山般海浪向堤岸徐徐壓來,死亡的危險使葉安汗毛聳立,腳不沾地般向關門衝刺,離海中應龜距離越來越遠。
應龜“哧”的一嘶吼,在波濤中變換方位,“呼”的噴去一股黑色水箭,鐵索般向二人遠遠纏來,黑浪來勢如箭,瞬間便追上葉史二人。
史一包目中殺機猙獰一閃,一探掌,按住葉安脖頸,正欲運力將葉安甩向黑浪。
一股祥光倏然在黑暗中一閃乍現,蓮花般燦爛盛放,瑞芒千層重疊,擋在黑浪與二人之間,“嘩”的一片響聲中,水花散落堤麵,緩緩流回海中,應龜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聲。
任方圓在風雨中衝出,問道:“兩位施主快走,後麵還有人麼?”
史一包鬆開葉安脖頸,換上一副笑容,說道:“葉安快跑,小心別被海浪衝走。”
“雷老大與和士歡應當在後麵。”葉安感覺史一包神形有異,但知道此時說什麼沒用,隻對任方圓解釋道。
三人箭一般衝到雄關門城下,應龜在海麵上隨波浮沉,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嘶吼,片刻後、緩緩潛入海底,波濤起伏,一片雨點在海麵上彼此跳躍。
任方圓摸摸葉安的腦袋,誇獎道:
“小施主勇氣可嘉,如今過了鎖玉關,以後便天大地大,任小施主遨遊。”
鎖玉關中是一個小城鎮,如今人去鎮空,處處房倒屋塌,天空風雨如晦,裏外一片狼藉。
葉安劫後餘生,心頭一片豔麗明朗,第一個想法便是返回石城縣,早些見到母親與姐姐。
鎖玉關外,出現一片連綿群山,雨水漸漸稀少,,空中一片渺渺的水靄,一隻孤鷹倏地從水靄中飛出,驚鳴一聲,一個盤旋,又隱沒入一片翠綠的群山中。
地麵小雨初霽,遍地山花爛漫開放,一條山間小道蜿蜒著沒入前方重山中。
史一包伸拳踢腿,骨節間一陣啪啪爆響,人影倏然一分,三個一模一樣的史一包驀然攔在葉安麵前,個個頂著一個大肉包,一臉狂妄獰笑。
“無間海關了我三十年,史一壽再次逍遙人世間,賊娃兒跟爺爺走,若敢不從,立刻捏斷你狗脖子。”
葉安非常厭惡史一包,聞言撒腿就跑,剛跑出兩步,眼前人影一晃,臉上驀然吃了一掌,登時眼冒金星。
“賊娃兒再敢跑半步,打斷腿杆子,先給爺扛著布包。”史一包惡狠狠道:
葉安臉上劇痛,心中一腔怒火,但經過無間海中長期的磨礪,性情與在紅葉穀時沉穩許多,當下冷著臉,一聲不吭將地上布包托起,向肩上一扛。
布包中觸手沉重,四肢分明,微微在布包中滑動,顯然是一個大活人,隻是手腿癱軟,毫無知覺。
“賊娃兒好好伺侯爺爺,討爺爺歡心,便將分身道法傳你。”
“爺爺帶娃兒去吃遍天下美食,再到洛都去,找到我弟弟史一酒,到玉春樓坊中,讓你嚐嚐女人味道......”史一包心情極好,一路不停許諾,稱呼中把賊字隱去,直接以娃兒相稱,顯得略加親近。
葉安愕然,史一酒的名字好怪,史一包的名字好惡心,隻有丁一刀的名字還比較威風。
天空湛藍如洗,久違數年的陽光輝煌普照大地,風聲、鳥鳴聲、花草淡淡香味迎麵而來。
“爺爺,我實在走不動了,咱們到前麵山神廟中歇息片刻,再出山好不好?”葉安雙腿麻木,隻得出言商量。
“行,就到山神廟中歇息一下,爺爺要嚐嚐布包中人的肉味兒。”史一包猥瑣一笑,聲音腔調極為古怪,含有一股無恥下流的意味。
葉安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史一包是不是要生吃活人,布包中人的身體頓時微然顫抖,好似有了知覺反應,但隨後還是癱軟不動,當下也佯裝不知,向山神廟中走去。
山神廟外麵破舊不堪,裏麵神像上掛滿灰塵,神像前案幾上沒有香燭供品,到處一片汙穢狼藉,一群山雀驚鳴著,展翅從廟窗中飛入藍天。
史一包在廟中裏內轉了轉,一伸手、從葉安肩上抓起大布包,順手扔到案幾上,伸手抓住布包,向兩邊猛力一扯。
“嚓”的一聲脆響,廟中驀然金光燦爛,布包中露出一名身穿金色鎧甲的武士。
葉安一驚,金甲武士正是在惡狼穀出現的金鷹銳士,一根無間海中囚犯常用的細鐵鏈,將金甲武士手足緊緊束縛。
“憑爺爺昔年花間打滾的經驗,鼻子一聞,就知這是個母的。”
史一包眼中冒出急不可耐的淫光,一把摘去金甲武士的頭盔,順手“咣當”的一聲扔在地麵灰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