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就算是我改了契約內容,也不能自由穿梭於鬼蜮荒原跟塵世大陸兩處?”雙目赤紅的希爾已經暴跳如雷了,假若不是那座燈塔沒血沒肉的話,說不定現在氣急攻心的希爾非得抓住它狂啃下一片血肉才能解一解心頭之恨。
一向愛保持著翩翩公子模樣的希爾如此失態,其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自作聰明:本來,按照希爾的理解,自己更改了與艾薇的契約關係之後,就可以憑著自己的實力穿梭於塵世大陸與鬼蜮荒原兩個平行空間,但上一次的召喚,讓希爾知道自己根本玩兒不轉這個異世的空間法則。
“希爾……”燈塔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眼睜睜看著的這個當初落魄的黑暗騎士,居然已經有過一次機緣巧合的偶遇回到了塵世大陸。這個結果,同自己的計劃有著十分大的衝突。一時之間,它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如果可以,希爾是想永遠不跟燈塔訴說自己的遭遇。可當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時候,這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之處的燈塔,還真是指引他前進的明燈。
無論是原宿主的記憶還是瑪維士的遺留,都沒有關於空間召喚之類的知識。而上一次的召喚事件的發生,讓希爾明白自己還不可以自由的穿梭於塵世與鬼蜮之間。這之間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而能得到一些解答的,就唯有這個可能有著幾千年曆史、似乎無所不知的燈塔了。
“根據書上的記載,主動召喚隻需要兩個條件,一是被召喚者有著魔導士以上的實力,二是必須有一個空間坐標。這兩個條件,我都滿足。甚至,我還暗中修改了一下我跟那個小女孩之間的契約,將之改為了自由度更高的共享契約。為什麼,為什麼縱然如此,我還是不能回到塵世大陸?!”
希爾的氣憤不是針對燈塔,但他的氣憤是有原因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名暗黑恐怖騎士兼死靈魔導士,也比感性的賈維斯更快的適應了鬼蜮荒原裏殘酷的生存法則。但在潛意識的根本當中,希爾一直是將自己當做一位人類來生存的,無論是他穿越者的身份,還是原宿主的記憶,都是同塵世那個鳥語花香的地方息息相關的。他要生存的地方,絕不是這個充滿著陰風、落雪以及一片死亡頹敗色澤的鬼蜮荒原,同一群骷髏僵屍討論人生!
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是向著這個簡單而實際的目標出發的。當初遠離塵世的時候,希爾甚至希望自己就此被德古給煉化,而當他遇到燈塔的時候,在接受了那一係列離奇的宿命後,隱隱發現這座燈塔最終的目的居然是重返塵世大陸!雖然希爾並不知道一座燈塔對塵世大陸有著怎樣的眷戀,但他願意為這個看似不可能的目標而奮鬥掙紮,隻是因為,他也想回塵世大陸。
看著氣怒攻心的希爾已經有了一絲瘋癲的傾向,燈塔似乎默默考慮了一會兒,才悠悠回答道:“希爾,我明白你此時的心情,也理解你此時的痛苦。畢竟,有了一絲希望之後,就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欲望了。”
燈塔現在肯回答希爾的問題,並不是因為它真心為希爾考慮。而是它發現,自己同希爾的關係已經不是當初那種指引者與迷惘者的關係。隨著希爾的實力和勢力愈加強大,燈塔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同希爾平等對話了。因為現在,希爾已經有了那樣的資格,而且,更可怕的是,希爾已經開始表現出來對那些宿命的厭惡之情。至少,這次重返大陸的事件,希爾就從未對自己提及過。若不是遇到非自己不能解答的問題,恐怕希爾將永遠不跟自己訴說。現在的關係,唯有將自己放到同希爾一樣的水平上,討論出各自相同的利益點,才有可能繼續走下去。
所幸的是,希爾這次的遭遇,反而更可以激發他奪得死神傳承記憶、一統鬼蜮荒原的鬥誌。因為假如希爾執意要重返塵世大陸,那麼,他的執念越強烈,便隻能越向著它指定的方向邁進。在某一程度上來講,希爾這次的遭遇,恰恰是兩人之間的利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