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九點整,當大部分學子還沉浸在夢鄉中的時候,一個突發事件打破了校保安處的大門。

雖然從語法角度上來說,“突發事件”是不可能直接“打破大門”的,所以在這兩者之間還缺少一個主語,那就是“兩名驚慌失措的清潔校工”,而之所以省略掉這一稱謂,是因為在以後的事件發展中,這兩名清潔校工已無關輕重,事實上,在兩名校工破開保安處的大門後,隻說了兩句話,就因為超出心理上限的精神緊張而就地暈厥。

“死人了,就在圖書館下麵的櫻花林裏!”這是第一句。

“……死拉死拉的有!”第二句的發言者已經神識不清。

大約十分鍾之後,在留著大胡子的保安隊長率領下,十餘名保安迅速封鎖了老圖書館山下,近百米方圓的櫻花林段。

兩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並頭躺在一棵枝葉茂盛的櫻花樹下,周圍落滿了破碎的衣片和櫻花瓣,保安們提著膠棍,三人一組,小心翼翼的在四下搜索,大胡子隊長則抱起雙臂,站在距屍體不遠的一棵樹下,滿麵陰鬱的陷入沉思。

“給教導處打電話了沒有?”大胡子隊長轉向身邊的保安問道。

“已經打了,值班辦公室說馬上就到!”保安趕緊回答。

說話的時候,樹林外麵已走進來一位穿著灰西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用一方手絹按住口鼻,目光閃爍的四下逡巡,陪同的還有一名保安,正揚手向樹下的大胡子隊長示意。

雙方很快走到一起,大胡子隊長急忙伸出雙手:“您就是教導處派來的老師吧,您可算來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哪裏哪裏!”眼鏡男子一手按住手絹,將另一隻手遞了過去,大胡子隊長立刻熱情的握住:“我就是保安隊長胡得標,這位老師貴姓?”

“免貴,小姓方!”因為蒙著手絹,所以眼鏡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發悶。

“原來是方老師呀,實在慚愧,我們保安處有失職守,還麻煩您跑這麼一趟,我真是……唉!”

“不要這麼說,這種事情誰都不願意發生,胡隊長還是給我說明一下具體情況吧!”

感受到眼鏡男子話中的善意,大胡子隊長的心弦稍微一鬆,於是領著眼鏡男子往屍體走去:“死者有兩名,一男一女,沒有身份證明,死亡時間預計是昨夜十一時到十二時左右,死因是頸骨斷裂,壓迫腦神經和呼吸係統,在短時間內昏迷窒息而死,自殺或意外的可能性很低!”

“也就是說,是他殺嘍!”眼鏡男子在屍體旁蹲了下來,撩開蒙屍布觀察死者的麵容。

“那……那得等進一步驗屍之後才能確定!”大胡子隊長語氣遲疑的道。

“報警了沒有?”

“沒有沒有,在教導處沒有明確指示前,我可不敢擅作主張!”

大胡子隊長雙手連搖,露出惶恐之色,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打工的,怎麼敢替老板拿主意,幸好眼鏡男子並沒糾纏這一話題,而是扭過視線:“那些花瓣和碎衣服是怎麼回事?”

“都是現場遺留下來的,花瓣不清楚是怎麼來的,但衣物很可能是兩名死者身上的!”

“哦?也就是說兩名死者都被扒光了衣服嗎?”眼鏡男子將蒙屍布又撩開一些,眉頭一皺,然後迅速將蒙屍布放下。

“女死者也一樣?”眼鏡男子看向另一具屍體問道,大胡子隊長點頭道:“也一樣!”

“那麼……有沒有受過性侵犯?”眼鏡男子壓低聲音,眼神異樣的問道。

“這個……也得進一步驗屍後才可以知道!”大胡子隊長有些尷尬的回答。

“這樣啊!”眼鏡男子顯然有些失望,放下蒙屍布站了起來,大胡子隊長也連忙跟著站起。

“保安隊作了什麼舉措嗎?”眼鏡男子淡淡的問道。

“有有,我們封鎖了附近的地區,正組織人力進行搜索,另外還向學生會發了通知,希望他們能派人來協助確認死者身份!”

“你通知學生會了?”眼鏡男子眼神微變。

“我也是沒辦法呀,學生會屬於學生權利救助機製,按照《校園意外傷害事故處理辦法》,他們與校方同樣享有第一時間的知情權,而且這次很可能是學生被殺事件,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呀!”大胡子隊長連聲訴苦,同時小心翼翼觀察對方的臉色。

“嘿,這下可熱鬧了!”眼鏡男子的眼中忽然露出笑意。

“您說什麼?”胡隊長被對方的話語弄得一楞。

“我是說,有學生會摻合起來,教導處這下麻煩大了!”

“啊,這……這……這實在不能怪我呀,如果您能早來一步……我……我……”胡隊長被嚇的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沒什麼,沒什麼,一切都得按正常程序走嘛,我不會怪你的!”眼鏡男子異常大方的道。

“可是,教導處……”胡隊長還是有些惶恐。

“教導處的問題呆會兒再說,現在學生會的人好像已經來了,你先應付吧!”眼鏡男子一拍胡隊長的肩膀,人已經閃到一邊。

隻見樹林外麵已走進來兩撥人馬,左麵是運動服裝扮的一女四男,臂上都係著紅色袖標,為首的女生紮著頭發,戴副金絲邊銀鏡,正是風紀組長柳雅婷,右麵的是兩名穿著深色校服的男生,臂上係著白色袖標,雙方從兩個方向進入,剛一碰頭便產生磨擦。

“你們來幹什麼,杜曉蕾呢?”柳雅婷語氣不善的劈頭就問。

“我們還沒問你們呢,誰通知風紀組來的?”兩名學生會幹事同樣神情不善,所謂桀犬吠堯,各為其主,四名風紀委員立刻挺身上前,向兩名幹事怒目而視。

“風紀組受到教導處的委派,代表學生會配合保安部處理本次事件,現在杜曉蕾不在,所以你們必須聽我安排!”柳雅婷扶了扶眼鏡,冷冷的開口。

“你憑什麼?”脾氣不好的左幹事立刻露出怒容。

“風紀組隻是學生會的下屬部門,沒有權力代表學生會!”性格沉穩的右幹事同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