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肖何猝不及防地倒在一旁。
王佳尖叫一聲，許躍新見了急忙掙脫其他人的束縛，小跑著上前將衛肖何扶起。
莊重肅穆的靈堂裏，瞬間亂成了一團。
許傾顏感覺到有人撞到她的身子，擦過她的胳膊，她的耳邊似乎圍著許多蜜蜂在嗡嗡地叫，像是要把她的腦袋給叫破一樣，她很想大吼一聲讓這些聲音都停下，都消失，可張開嘴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啞得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李強的這一腳很重，根本沒有顧忌到衛肖何還是一個剛成年的大男孩。
衛肖何悶哼一聲，踉蹌著還沒有來得及站好身子，身側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重新拽下。
王佳見了，臉色瞬間變得跟紙一樣蒼白，“怎麼了？是不是傷著了？”
衛肖何沒有說話，低下頭，往自己身下看去。
幾人同時順著他的視線，隻見一隻纖細的手緊緊抓著他外套的衣擺，大拇指的指尖都泛白了。
許躍新在許傾顏的身後蹲下，想要將許傾顏的手扯開，可許傾顏就是不放手。
“顏顏，你幹什麼？把手放開。”他冷斥聲，將許傾顏的手指頭一個一個掰開。
可看著那麼瘦弱的人兒，像是有無窮盡的力量一樣，在五個手指都被剝離後，另一隻手又伸出死死地抓著那一點點的衣角，更是在許躍新拉起衛肖何的那瞬間，她直接趴到了他的腿上。
“顏顏，乖，放開手，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現在就帶著他們走。”已經是放委婉的聲音，對於女兒來說，他絕對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因為他和她從來沒有談過心，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想要幹什麼，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可他們如今的關係，卻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許傾顏沒有聽到許躍新的話，她抬起頭，原本用鐵絲扣別在頭發上，整齊幹淨的白色帽子，此刻正斜掛在淩亂的長發上，她麵無表情，腥紅的雙眼空洞洞地看向衛肖何，仿佛是個沒有生氣的娃娃，被人遺棄在塵世之外。
“你…”衛肖何想要問她想要幹嘛，可是話到嘴邊，才發現，原來跟她交流，他竟然會慌張。
在兩人對視了幾秒鍾之後，隻見她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更是連唇語都算不上，可他感覺自己跟她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媽，許叔，你們放開我吧，她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要找個人陪她。”
處於變聲期的他，聲音有些粗，低沉嘶啞，如同低音炮，每一個字都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動尋找她的心髒，狠狠地撞擊，特別是最後兩個字，碰到她那處最柔軟的地方，反複觸碰摩擦。
他是第一個說到她心坎裏的人，她太孤獨了，真的好想要有個人能夠陪她。
“我沒有聽到她說話，這兒有這麼多人，不用你來陪，肖何，你要是還叫我一聲許叔，那就聽叔的話，陪你媽回去。”看著一趴一倒在地上的兩人，許躍新又痛又悔，“顏顏小不懂事，你跟著胡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