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草頭兒已是欲哭無淚,低頭拜了拜,趕緊從自己的醫藥箱裏掏出一個布褡褳,又從裏麵撿了三根較粗的銀針,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後在主上嚴絲合縫的注視著,默默的向冬聽的頭刺去。
“你這是做什麼?”禇承革一把攔住老草頭兒,哪有救人往人天靈蓋上紮針的道理。
老草頭兒手腕被攥的生疼,不禁叫了起來,見人鬆了手才說道:“主上不必擔心,這穴位隻會讓人暫時暈厥。如直接施針於腹部,才隻怕冬聽要被疼死。”
施針於腹部……禇承革不禁歎了口氣,說了句“小心你的小命”就不做其它,隻耐心的在邊上看著。隻見老草頭兒一針下於頭頂,一針下於胸口,最後一針下於肚腹,接著床上那人就猛地咳嗽起來,嘴角也滲出一絲血跡。
“怎麼會這樣?”禇承革說著重新拿起絹帕,想要擦掉血跡,又覺得老草頭兒站在身邊十分礙事,於是幹脆坐在床上,讓剛剛拔了針的冬聽靠在自己懷裏。他這才發現,冬聽的呼吸較之前竟平穩了幾分,又伸手像被褥下麵探去,果然也不再有血流出。
老草頭兒收拾好東西,轉身道:“主上放心,冬聽與小主上都已無虞。老奴這就去命醫女熬藥了。”
禇承革冷冷的看了老草頭兒一眼,慢慢道:“既知是我骨肉,就該明白如何用心。山莊裏婢女不多,從你那調幾個醫女過來伺候吧。”
“是。老奴告退。”
禇承革遣走了老草頭兒,又命婢女更換了床單被褥。再抬眼已是夜色深沉,想起懷裏的人不宜受涼,故跟著躺了上去,將人整個箍住取暖。手指在她冰涼的皮膚上摩挲,不大一會就探到了腰腹的地方,想著那裏麵住著自己的孩子,心裏一片柔軟。
禇承革也未曾想到,那次與木莐兮發生爭執會引來今天的結果。兩月前,木莐兮甩手而去,他如往常一般借酒消愁,卻模模糊糊的記得有個黑影上來扶他,感覺到身下之人柔軟異常,好似鵝毛團容,不禁獸性大發。誰知翻雲覆雨之後,那人去不見蹤影,隻留下身邊一片猩紅。他本以為不過是個侍女罷了,如今想來當日的人確實是影衛打扮,而影衛裏,除了冬聽女扮男裝,就再無其它人了。
禇承革想到木莐兮麵色又是一僵,低頭看看懷裏的人又生出不少的茫然,於是鬆了手,愣愣的看著房梁。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是麵對自己的第一個骨肉。可他對木莐兮三年的思慕也並非虛情假意,要是她知道自己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又不知作何感想?禇承革越想越是心煩意亂,直到天色蒙蒙亮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