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黑夜,屋內點著燭火,自己則陷在一團錦被之中。還未及她反應身在何處,就聽一旁的侍女喊道:“主上,冬聽大人醒了。”
冬聽隻覺眼前的燭火晃了晃,一道黑影就應在了自己臉上,疲憊開口道:“主上。”
禇承革見冬聽要起來,趕忙攔下,轉身對一旁的醫女道:“去叫老草頭兒。”又想起床上的人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叫來婢女道:“去弄點粥和小菜進來。”等到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了,方才對著冬聽說道:“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冬聽搖搖頭。“屬下無礙。”
禇承革見她又是這般神態,幹脆自己動手,在冬聽額頭上探了探,自言自語道:“腦門怎麼還是這麼熱?”
說著伸手到被褥底下,將冬聽的手捉了起來。
冬聽但覺手心一熱,抬手想躲已是枉然,著急道:“主上這是做什麼?平白浪費了內力!”
禇承革也不管那人怎麼不安分,隻是握緊了不撒手。“本來那日從寒潭裏出來已經為你將寒氣驅除了七八分,誰讓你自己又跑去太陽底下跪著,氣血虧盡了,倒把壓製住的寒氣頂了出來。如果你還有點規矩,就莫在惹事,也能讓我省心。”
冬聽聽到這話心裏不禁有愧,安分道:“屬下知錯。”
禇承革滿意的點點頭,這樣聽話安分才像冬聽的樣子。“知錯就告訴我,還有哪裏不舒服?”見冬聽又不說話,便繼續道:“無論如何,你腹中是我長子,就算我無意於你,也莫要覺得你就有資格害他性命。”
冬聽微微一怔,一時也忘了規矩,默默的看著禇承革。她從沒想過主上會如此在乎這個孩子,半響才細聲道:“回主上,屬下腹痛。”
兩人正說著,忽聽外麵門響,不一會兒醫女帶著老草頭兒走了進來。二人先是對著禇承革拜了拜,方才看向冬聽的方向。
“來的正好。”禇承革指指床上的人。“她說腹痛,看看可是孩子有什麼問題?”
老草頭兒的命,將手放在冬聽的手腕上探了探,方捏著胡須道:“回主上,頭三月本就凶險,又如此折騰,孩子自然孱弱。為今隻有靜養安胎,方能無虞。
禇承革點點頭。“隻靜養便可?”
老草頭兒點點頭,又轉頭看著冬聽。“這孩子能不能留得住還要看你,如果你下定決心也就罷了。不過切莫讓自己後悔。”
冬聽默默低下頭,沒來由的一陣委屈。她雖是年紀小,可畢竟也是女人,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心都要化了,哪有不心疼孩子的道理?隻是這孩子來的尷尬,若是生下來,她以後有何顏麵麵對主上和木姑娘?
老草頭兒見冬聽一臉落寞的表情,又想想她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暗怪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伸手招來醫女,繼續道:“你若真的明白了,就把這安胎藥喝了,以後仔細點身子。”
冬聽看看藥碗,又看看一直靜觀其變的主上,暗暗下定決心。自己的命都是主上的,大不了等孩子生下來再以死謝罪就是了。於是端起藥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