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承革慢慢放下了劍譜,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冬聽,會意道:“你的話我出門便忘了,坐下說吧。”
冬聽站久了確實有些乏力,慢慢的貼著椅子坐下,繼續道:“隻是女子若要保持這份絕技就必須要是處女之身。所以……無論是千庭還是涿鬾恐怕都得不到這個女人。”
這倒讓禇承革大吃一驚,沒想到孟嫣竟是一朵水月鏡花,可轉念一想又體會出幾絲別的味道來。“這樣的女子天下思慕她的人不該隻有涿鬾和千庭二人吧?”
“主上英明。據屬下所知,當今世上還能使出此般失傳絕技的隻有一人,就是江湖上失蹤已久的第一雅妓,芳筱芙。”
禇承革眯起眼,手指不自覺的在桌子上敲了敲。他雖從不沾染青樓之事,可江湖第一雅妓芳筱芙的名號還是聽說過的。且不說多少武林豪傑為見她一麵傾家蕩產,就連現任的武林盟主古宸遠也曾為了找她燒殺了整座城池。
冬聽大概也能猜到禇承革想到了什麼,起身緩緩的跪在地上。“屬下有一事相求,還請主上應允。”
“你饒了這麼大的圈子,我就算不應允你,你也要一意孤行不是嗎?”
冬聽微微一怔,接著便跪在了地上。“主上恕罪。冬聽隻是覺得孟姑娘所經已是淒涼,如今難得清淨。”
禇承革靜靜的看著冬聽,沉默半響,終是歎了口氣。“也罷,我倒也不是非殺她不可。隻是你得如實回答我一件事情。”
冬聽心裏感激,臉上也露出笑容。“屬下決不隱瞞。”
“你夢裏到底夢見了什麼?”
“這……”冬聽當然知道禇承革不會輕易放過此事,咬著朱唇沉默了片刻,終是下了狠心。“屬下夢見孩子死了……而殺死孩子的正是木姑娘……是以……屬下在夢中對木姑娘起了殺心……”
冬聽知道此話一出,禇承革必定動怒。她也自是做好了準備,俯身叩頭道:“是屬下心胸狹隘,對主上不忠,還請主上責罰。”
禇承革微微一怔,心裏忽然閃過一絲酸澀。為人父母的畢竟都為孩子的將來打算,其實他心裏又何嚐不擔心日後木莐兮能否接受這個孩子?若她真的接受不了,那他又該在其中如何取舍?
“地上涼,起來說話吧。”
冬聽低著頭沒想到禇承革的反應會如此的平靜,一時倒有些無所適從,抬起頭看了一眼禇承革,依舊跪地不起,道:“請主上責罰。”
禇承革歎了口氣,伸手將冬聽扶了起來。“你若真是擔心,以後我給這孩子另辟一間宅子就是了。你懷著身孕,喜歡胡思亂想也正常。行了,別一副我要把你千刀萬剮的神情。我和千庭、涿鬾還有些事情要說,你身體雖好了,也別太操勞,去歇著吧。”
禇承革說完,轉身離開了屋子。冬聽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微微一顫。這算什麼?讓這孩子和她一起變成不為人知的存在?
於她,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可以讓這孩子能遠離江湖的紛爭,隻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裏幹幹的,竟像要裂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