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晚霞漫無目的地走著,三人無言。
“這件事,和黃毅無關,卻要承受這些。”千諾說道,拿眼瞟著銘寒。“嗯?”銘寒不解。
陸楓忙說:“黃毛的獨子,姓黃名毅字文宇,還不滿三歲。”
“黃毛是罪有應得,安麗雲和海羽她們也為虎作倀,可是黃毅的的確確是無辜的啊。”陸楓突然說:“可是海羽…”“楓”銘寒製止道。
千諾沒有理會,急急地說:“來之前我看到他在哭,實在是於心不忍,黃毛死前,也是放不下他,銘寒,你,會有辦法的對吧,一個小孩而已。”
“千諾,十幾年前的海安大人就因為私自放走兩個罪臣之子被處以淩遲處死,黃毅是罪臣之子啊。”陸楓道,但一說出口般後悔了。
“啊!”千諾驚訝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銘寒朝陸楓狠狠瞪了一眼,沉默良久後說道:“我再想想,我想,皇上不會這麼無情無義吧。”“可是現在稟告皇上也來不及了,況且皇上會饒了黃毅?”銘寒擺擺手,顯出不耐煩的神色,千諾沒有說下去。
陸楓見氣氛尷尬,說道:“千諾,這次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要不,你就跟著我們吧。”“恩。”千諾很興奮地點點頭,但銘寒還是一副冰山臉的樣子,悠悠看著陸楓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哥…”陸楓有些不解“千諾武功又好又聰明,跟著我們有什麼不好。”
“聰明?”銘寒一聲冷笑,“這次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還不知會有什麼結局呢。”千諾心裏知道銘寒性格如此,沒有生氣,反而低聲下氣地說:“銘寒,銘大哥,千諾知錯了,我就想跟在你們身邊行俠仗義,你就收了我吧。”說罷還調皮的眨了眨了眼睛:“你看,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沒個武功高強的女孩也是個麻煩吧。”
銘寒似乎有所打動,上下打量了一下千諾,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說道:“好,你可以跟著我們,但是一:自己負責安全,我不會帶著個累贅,二:不許哭,我不吃這一套,三:必須服從命令,這是最重要的,如果做不到,就趕緊走。”
“做得到做得到,千諾笑嘻嘻地說“我就叫你銘寒,你不介意吧?”
“隨便。”銘寒淡淡道
“那你叫我什麼?”陸楓問道。千諾偏著頭想了想:“恩,銘寒叫你楓,我就叫你小楓吧。對了,你和銘寒是親兄弟嗎,一點也不像啊?”
陸楓笑笑;“我們是結拜兄弟,準確來說,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再告訴你。”
“楓。”銘寒停下來腳步,想說什麼,看著千諾,又沒有說出口,隻是指了指前麵:“今天先在前麵客棧歇一晚,黎府的人早上已經上路了,明天我們早上奉,銘寒略帶遲疑“奉皇上之命監督黃府的人上路。”
提起這件事,三人又沉默了,如果說陸楓外向開朗樂觀,熱情似火的話,那銘寒就是往那一站方圓百裏就會寸草不生,凍結成冰的話題終結者和尷尬製造者。這麼不解風情的木頭,千諾也真是覺得可惜了這木頭的顏。
三人要了兩間房,隻是千諾突然吃不進晚飯,進了房間,想起素潔,又默默哭了起來。銘寒皺了皺眉:“才說不許哭,她…”
陸楓在千諾離開後一會後就端了一些飯菜,敲了敲千諾的房門,過了一會,門開了,陸楓在千諾房裏待了好一會,然後端著空盤出來了,卻發現銘寒就在院子裏看著自己,“千諾吃完了。”陸楓說。銘寒轉過頭,沒有理會,但陸楓知道銘寒現在一定很犯愁。
銘寒如月般清冷的眼眸死死盯住同樣清冷的月,陸楓靜靜走到他身邊,“你說,黃毅…”銘寒側身看著陸楓說道,“他是無辜的,我之所以對千諾說海大人的事,我是一時衝動,其實救黃毅也是可以的,對吧,隻是還有海羽,就比較危險了。”陸楓說。
銘寒的思緒漸漸飄遠到了十幾年前,破敗的李府,血淋淋的殺戮,密密麻麻的封條,年少無知的少年蜷縮在角落,在啜泣中沉沉睡去,再醒來,卻發現身處一個富麗堂皇的廂房,本以為自己會在睡夢中死去,沒想到卻被皇帝親自派來監督李,路兩府抄家的海大人給收留了,一同被收留的還有路大人的兒子路木。
但好景不長,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李銘又一次親眼目睹了海大人因被人告發縱容罪臣之子被片片割肉,淩遲處死。
逃難途中,海夫人為掩護李銘被官兵抓住,活活勒死,海家隻留下一個女兒,年僅五歲,便是海羽,李銘對著海氏夫婦的屍首發過誓會護海羽周全,隻是沒想到海羽將李銘和路木當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偷偷離開從此杳無音訊。
銘寒歎了口氣,海羽的父母本不用死,自己和路木改名換姓卻不能忘了救命恩人。隻是他原本並不想救黃毅,隻是,他多像當年的自己,也該擁有更美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