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回到澤州縣衙,詳細詢問丁氏及兩個子女關於秦長卿死之前這段時間內的活動情況。
三個人並沒有反映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說秦長卿這幾天一直在家中,並沒有和什麼人來往,那個蒙麵人他們也從未見過。
“丁氏,你是他夫人,昨天晚上居然連他什麼時候出去都不知道,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她抽泣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這當家的有個怪癖,特別喜歡安靜,晚上如果有一絲響動就睡不著覺,為了不打攪他我們十年前就分開住了,他搬到最東麵單獨的三間屋內,而且從不許其他人夜間到其臥房中打擾,所以奴家從來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嗯!這倒也是。丁氏,這件案子乃仇殺,那蒙麵人係黑道中人,估計與你丈夫有些過節,設計誘使你丈夫來到土崗上,然後雙方發生激戰,結果都殞了命。現在仇人也死了,此案便無從查起,對你們家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但人死不能複生,你還要節哀順變,回家抓緊把喪事辦了,好讓你丈夫入土為安!”
“謝大人體恤,奴家聽憑安排!”
“那你們三人回去吧,我已經讓秦莊主安排人把你丈夫的屍體運回莊裏了。”
“有勞大人了!”
丁氏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縣衙回秦家莊如何辦理後事暫不提,且說這劉縣令將案件倉猝間處理完畢後,立刻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急匆匆寫了一封信,然後來到後院,從鴿籠中選出一隻健壯的白色羽鴿,將信綁在其腿上,接著猛地向空中一拋,那鴿子箭也似的飛了出去,慢慢變成了一個黑點,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封信是傳給遠在東都洛陽的武承嗣大人,他要將這裏發生的重要情況在第一時間報告給自己的主子。
劉傑本是武承嗣身邊一個下等的謀士,但此人工於心計、擅長鑽營,知道武後掌權後肯定會重用武家的人,所以百般巴結逢迎主子,積極為他出謀劃策。
武承嗣的官職一路往上飆升,不過此人的野心實在太大,竟然還想著更大的目標,他知道要完成自己的心願,必須大量培植自己的黨羽和勢力,把他們安插到國家的各個部門,成為自己的耳目和眼線,這劉傑就是他舉薦和提拔起來的,三年前專門安排到澤州當了縣令。
兩個多月前劉傑突然接到武承嗣大人給他寫的一封密信,說已經派個人來澤州辦一件重要的事情,不日將到達,要他與其接頭並暗中給予協助。
果然沒過幾天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陌生中年人到縣衙來找他,這個人說是奉武大人的命令來秦家莊找一件重要的東西,還說這件東西在秦恨天手上,一定要想辦法除掉秦恨天才能順利地拿到此物。
劉傑對秦家莊並不陌生,因為秦長卿和秦長俊這對兄弟暗中與他有些來往,這三人曾狼狽為奸,大肆侵吞百姓的土地,而他也知道秦長卿一直對秦恨天不滿,意欲取而代之成為掌門。
二人密謀了一會兒,最後劉傑給陌生人出了個主意,讓他花重金收買秦長卿,通過內部人除掉秦恨天,這樣就用不著親自動手了。
陌生人同意了他的主意,接著就離開縣衙去秦家莊開展行動了,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個人。
可是今天在案發現場,他先發現秦長卿死了,然後去解開蒙麵人的黑布時,一下子就認出此人就是那天和他接頭的陌生人。
壞了!武大人派來的人怎麼會被殺死在這裏,他心裏清楚秦長卿和這個人絕對不可能互相殘殺,一定是有人下了黑手,然後偽造了現場。
但是這個案子絕對不能以謀殺上報,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個陌生人的身份非常重要,一旦以謀殺案上報,刑部的人很快就會介入調查,如果查到此人與武大人有瓜葛,那可捅了天大的婁子,所以當務之急先把案子暫時壓下來,等待武大人的命令再說。
這就是秦煊與他辯論時,他始終堅持說是仇殺而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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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快就到了洛陽武承嗣的府宅,他的手下不敢耽擱,立即呈送了上來。
“大人!這是澤州縣的飛鴿傳書,請您過目!”
武承嗣和他手下的第一智囊汪有德正在商量事情,聽說有澤州來的密信,吃了一驚,拿過來急不可耐地打開觀看。
看著看著臉色就變成了鐵青色。
“啪!”
他用力拍了一下幾案,嘴裏罵道:“沒用的東西,要壞我的大事!”
汪有德見主人如此暴怒,知道秦家莊那邊肯定出事了。
“大人!究竟出了什麼事?”
“你自己看吧!”
他將密信丟給了汪有德。
汪有德連忙展開通讀,看完後也不禁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