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連夜翻越了白虎山,一刻也不敢停留繼續沿著人煙稀少的山川地帶行路,餓了摘幾個樹上的野果子充饑,渴了就捧起山澗裏的水喝,亡命天涯的生活已經拉開了序幕。
十天後他翻越茫茫太行山進入河北的地界。
這裏距離澤州很遠,相對安全了,秦煊開始到有人的地方活動,在山裏再待下去,他就要成野人了。
劍是防身的武器不能丟掉,但是又不便拿出來示人,他想了個辦法,找來一根竹竿,把裏麵打通,然後長劍剛好能藏在其中,隨時拿在手中當作打狗棒使用。
正好有一批山東來的難民打這裏經過,他也加入到其中,這樣就更難被發現了。
其實他現在也就是難民了,衣服在翻山越嶺時被樹枝刮了一道道口子,腳上那雙鞋也磨出了洞,鞋底馬上就要掉了,頭發亂得跟稻草一般,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抹得同黑鬼一般。
短短二十天,英俊瀟灑的少莊主就變成了如今這副德行,紫雲如果見了肯定會心疼得掉下一大盆眼淚來,可是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些快樂的時光好像就發生在昨天,秦煊此刻想起來心中感到無限悲涼。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也不知道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眼下隻能隨著這支流浪大軍四處遊蕩。
這段時間他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全是風餐露宿,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這麼再走下去早晚非得餓死不可,流浪看來也不是辦法,還必須找個落腳的地方才行。
這一天上午隊伍來到了定州城,秦煊實在不想再和他們繼續走下去了,於是脫離了大部隊到城中四處查看。
他走到了一處兵營前麵,看見幾個士兵分立在一根杆子兩側,那杆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了三個大字“募兵處”,旁邊還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擺了筆墨紙硯,有兩個人坐在桌子後麵正在談話。
“老哥!朝廷今年怎麼回事,居然開始向民間招募兵勇了。”
“沒辦法啊!大兄弟,西北對吐蕃的戰事越來越緊,各地折衝府的兵都快給調光了,現在突厥又來犯邊,朝廷一點辦法也沒了,不從民間招一批士兵,這仗怎麼打?”
“哎!我聽說上個月突厥攻陷了幽州,把幽州都督張仁給殺了,百姓遭殘害者不下四千人,太後非常震怒,下旨一定要痛擊突厥,兵部這才召集人馬、準備糧草。”
“這仗可不好打,主力都到西北去了,剩下的這點軍隊加上剛招募來的新兵,戰鬥力非常有限,突厥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強大,可是他們的騎兵還是非常厲害的。”
“老哥!現在的情況是新兵也招不滿啊,這結止的日期馬上就到了,可眼下也隻招了這麼點人。”
“沒人願意上戰場賣命,這次朝廷雖然給了優厚的條件,可是實際的效果並不好,唉!我大唐什麼時候能重現太宗時期的雄風啊!”
秦煊聽了半天,心中開始有了打算,如果能參加軍隊中去,一來可以逃避追殺,二來也能填飽肚皮,雖然上前線打仗有危險,可總好過天天忍饑挨餓,還是那句話——寧願戰死也不能餓死。
他向桌子前湊了過去,那兩人見了馬上停止了講話。
“喂!要飯上別的地兒去,這裏是招兵的場所。”
“軍爺,小的就是來參軍的。”
那人從頭到腳看了他一眼。
“你是哪地方的人,可有民籍?”
“回軍爺,小的是山東青州人氏,幾年前家鄉鬧饑荒便出來流浪,估計現在民籍早就被官府銷了。”
那人本欲攆他走,但是看秦煊長得高大健壯,正是當兵的好苗子,現在兵員缺口還很大,招一個像樣的兵確實很難,所以有心要收留,不過聽他說被銷了民籍,又猶豫起來,於是對旁邊年齡稍小的人說道:“大兄弟,沒有民籍怎麼辦?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