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中一片漆黑。
夜晚草原上的風很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所有守候的人員都按照分工進入了各自位置,秦煊負責控製現場的中心地帶,其他人在外圍埋伏,將逃跑的路線全部封死。
他就隱藏在畫有雄鷹圖案的那棵白樺樹上,稠密的枝葉正好將身體完全遮蓋住,居高臨下可以清楚的看見地麵上的動靜,而且抓捕時也可從天而降,令對方猝不及防。
他撥開樹葉凝神屏氣地遠方張望,靜待獵物的出現。
蹲坑守候抓人,這種場麵以前經曆的太多了,這麼長時間沒幹老本行他手都癢癢了,今天終於等來機會,心中居然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激動。
子時剛到,北麵便傳來了馬蹄聲,大家明白突厥的斥候到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後來到了林子邊上,一個人影跳下來然後牽著馬往裏麵走,找到那棵刻有雄鷹標記的白樺樹後停下了,順手將馬韁繩拴在樹上。
那人坐到了地上,掏出身上的食物慢慢地吃著,一邊不時地向南麵張望。
約莫一頓飯的功夫,南麵果然傳來了“踏踏!”的聲響,突厥的斥候馬上站立起來,與他接頭的人終於現身了。
又有一匹馬來到了林子裏,秦煊看了一下牽馬人的衣著,立刻認定就是唐軍的斥候兵。
“兄弟,你可來了,我都等一氣了。”
“那不好意思了,不過沒辦法,幹咱這行安全第一,為了保險起見,我都是半夜才出來。”
他也將馬栓了,然後走過來說話。
“你餓不餓?我身上還有吃的。”
“不用,送完情報我得馬上走!”
那人衝他笑了笑。
“急什麼,咱們不能聊一會兒嗎?”
他一臉嚴肅,說道:“不聊了,‘飛鷹’有一封重要的密信,你想辦法抓緊送到可汗手中。”
“這次怎麼又改密信了,直接傳話給我多好,明擺著是對我們不信任。”
“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來這裏麵的內容非常重要,隻能讓可汗看到。”
他將信遞過去,那人接過來塞到內衣口袋中,然後顯出悶悶不樂的樣子。
“兄弟,上次你提供了那麼重要的情報,本來是大敗唐軍的好時機,誰知道這幫突厥騎兵不爭氣,最後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害的我也跟著倒黴,可汗不僅沒有獎賞我,還無緣無故罵了我一頓,真他娘的窩囊!”
“看來突厥騎兵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煮熟鴨子居然都給飛了,要我說你們可汗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算了,不說這些吧!‘飛鷹’有什麼最新的指示嗎?”
“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們大汗現在還有心思喝酒嗎?”
“喝個屁!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豪情壯誌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飛鷹’再給他傳遞好的情報。”
“看來指望你們速戰速決已經沒戲了,這仗還得慢慢打下去啊!”
“慢慢打就慢慢打吧!咱們無非是多跑幾趟腿罷了。”
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一拱手道:“我得回去,信就拜托你了!”
“行!咱下次再聊吧。”
秦煊看時機到了,縱身輕飄飄從樹上跳下來,上前隻一戳便點了唐軍斥候兵的穴道,他立刻倒在地上不能動彈,那接頭的人嚇了一哆嗦,隨即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轉身就要跑,被秦煊從後麵趕上來像抓小雞一般拎了起來。
外圍的人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秦煊讓士兵點上火把,先將兩人捆住,然後每個人嘴裏塞了一團布,防止他們互相說話。
他用手在突厥斥候的身上仔細的摸著,從其內衣口袋中掏出了那封密信,心裏麵暗自高興。
“好了,把這兩人抬到馬背上,咱們回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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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奸細已經被抓回來了,周熠正在連夜審問!”
敬暉將軍眉飛色舞地在給李多柞作彙報。
“好樣的,這小子又立功了,不過奸細的身份搞清楚了嗎?”
“這個嘛......”他有點不好意思說。
“什麼這個那個,你現在馬上告訴我!”
“是!大將軍,那人真是我們的斥候兵,他叫楊得水,上次在山穀中遭埋伏就是他把情報提前透露給突厥人的。”
李多柞聞言使勁地捶自己腦袋。
“真他媽丟人現眼,自己的兵吃裏扒外,這仗能打贏嗎?”
“大將軍,現在先別自責了,下一步該怎麼辦,您倒是給個說法啊!”
他雙目圓睜,顯出惡狠狠的樣子。
“一個普通的斥候兵怎麼能知道這些軍事秘密,明擺著背後有人指使,周熠那小子說的對,咱們高級將領中肯定有內鬼,你傳我的話讓他好好審,一定要把那個背後指使的人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