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奉先寺中燈火通明,大雄寶殿裏正在進行一場隆重法事,薛懷義領著一班大德高僧焚香誦經,中間的蒲團上跪著武後,她虔誠地對著佛祖塑像行三跪九拜大禮,一時間煙霧繚繞,鍾鼎齊鳴,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聲響。
秦煊站在大殿門口擔任警衛任務,不遠處是一排排的羽林衛士兵,他們來回的進行巡視檢查,防止外麵的人進入警戒區。
事情偏偏湊巧,上官婉兒這次也跟著太後來禮佛,她主要負責太後的起居,法事活動就不用參加了,所以也在大殿外麵等候,剛好與秦煊碰了個正著。
“你怎麼沒有陪太後進去?”他主動上前去問婉兒。
她被裏麵飄出來的煙氣嗆得難受,連忙用手帕捂住嘴巴,然後對他擺擺手,示意到旁邊說話。
秦煊跟著她到了大殿的側麵,婉兒咳嗽了幾下,這才順過氣。
“嗆死了!我不喜歡這種氛圍,吵吵鬧鬧的讓人心煩,也不知道他們嘴裏在念叨什麼,一句也聽不懂。”
“那是梵語念的經文,看來上官大人雖然博學多才,也還有未涉獵到的學問啊!”
“本姑娘對佛學確實一竅不通,不過聽周公子的口氣倒是好像精於此道,還請你不吝賜教,讓我也好長長見識。”
人家上官大人是名動天下的才女,從未有人敢這樣不禮貌地進行評頭論足,你一個平庸之輩居然不識好歹,隨便發表議論,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秦煊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評價你,說實話,本公子對佛學也知之甚少,哪裏還敢賜教!”
她總算挽回了顏麵,用教訓的口氣說道:“原來你比我也強不了多少,那還好意思大言不慚!學問這東西和人品一樣,不會就是不會,千萬不可不懂裝懂,否則呀定讓人貽笑大方。”
這一通冷嘲熱諷說得秦煊怪不好意思的,都說文人相輕,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自己一時疏忽就說錯了一句話,竟然招致這麼激烈的報複,看來越有學問的人脾氣也越大。
為了暫時躲避一下這尷尬的場麵,秦煊隻好不再說話,佯裝低頭去看地上的月影,他突然愣了一下。
月光將大雄寶殿的影子反射到地麵上,但是剛才那影子上有個東西好像動了一下,雖然動作很快,但是仍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是動物嗎?應該不是,秦煊接下來作出的判斷就是——那上麵藏了一個人!
他馬上將這個人和大雄寶殿裏麵的人聯係起來,明白了,藏在屋簷上的那個人目標是太後,等一會兒法事結束,太後出門時其正好可以發動襲擊。
秦煊決定先不要驚動那個人,暗中觀察上麵的動靜。
“哎,裏麵的法事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主動找婉兒說話,婉兒以為秦煊生氣了,故意不再理睬她,於是也憋著勁不開口,此刻見他回心轉意了,這才和悅了臉色。
“還以為你永遠不理人家了呢!大男人心眼怎麼比女人的還小?有本事一直不說話啊,看誰能夠熬過誰?”
秦煊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這姑娘也太多疑了吧,怎麼把自己想成了那樣?
“喂!你誤解我了,剛才並不是和你慪氣,本公子乃心胸寬廣之人,不會為了一兩句話和人鬧翻臉,而且你還是個女的,我更不會生你的氣。”
“那好好的你怎麼沒話了?”
“我是在想事情,咱們不能老站在這裏吧!所以問你法事什麼時候結束。”
她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覺著和我在一起很累或者很無聊?所以希望法事早點結束,然後就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