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做什麼?”我顧不上頭的脹痛,一把推開了睫毛都快貼到我臉上的梵易,“梵易,你不要看本公主對你有點好顏色,就有非分之想,我,我父皇在世的時候就給我訂過親了。”
“別動!”
我愣了一下,真的就不敢再動了。
“你身上是不是抹了什麼香粉香膏?”
“我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抹什麼香粉呢?”
“盛堯,你再好好想想?”
他神情嚴肅,不似玩笑。我敲了敲自己脹痛的頭,“真的沒有,哦,對了,從我記事以來,我身上就擦一種香脂,名叫回夢,是我慣用的,不用就睡不好覺。”
“回夢。回夢。。”他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名字。“大約在數百年前,珞顏雪山以北的赫連部落盛產一種冰蓮,名喚墨尤。傳聞這墨尤至寒,人畜一靠近就會全身結冰。”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會結冰,族人還敢住在那?”
他看了我一眼,“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就在離墨尤生長處百餘米處,有一種燈籠草,遍體通紅,花如紅燈籠。在苦寒之地依然生機盎然。族人漸漸學會了用這種草編成衣服鬥笠,和草簍,再在皮膚裸露處擦上珞顏雪山的焰薑酒,勉強可以抵擋墨尤的寒氣,得以采摘研磨成粉。”
我嘖嘖歎道,“這些人也真是有毛病。”
梵易一笑,沒再接著說這墨尤的事,用手背輕觸了我的額頭,“你的燒退了,現在感覺如何?”
“剛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現在隻是渾身無力,有些輕飄飄的。我沒事了吧?”
“你的病是內外相攻,看似凶險,不過隻要找到源頭,適當疏引,不會有性命之虞。”
我含笑看他,“看來你已經找到源頭了,恐怕是和這墨尤有關吧?”
“我不知道,這隻是我的猜測。”
“說來聽聽,我隻當個故事,也不會和他人提起。”
其實我心裏一直隱約覺得這回夢有問題,從我記事起,每日都會有宮人往我的脖頸,手腕塗抹香脂,我懂事後知道這香脂名為回夢。也曾問過父皇母後,父皇說這是大盛前朝數十位太醫研製的方子,可驅蟲辟邪,助眠清氣;母後則說這是百年前的古方,每日塗抹,可通經養血,永葆容顏。我當時對這不同的答案並未起疑,總之是極好的東西,香氣也脫俗怡人,時間久了,也成了個戒不了的習慣,直到今日我身處瀧澤。
“公主要真的好奇,那就當個故事吧。大約八百年前,還沒有皇帝一說,中原的統領者是個叫金諦的人,此人左臉上天生便有金色鱗片,勇猛凶惡,而且,而且好,好女色。”他臉有些紅暈,我看著著實有趣,逗他道,“帝者多淫,前朝末代的皇帝,妃嬪三千,連八歲的女娃娃都不放過,喚之貞童兒,夜夜寵幸,這真是,”
“金諦廣獵天下美女,南疆有一海辰族,族中女子皆是膚如皓月流光,目若秋瞳剪水的絕色女子,隻可惜據說此族的祖先因在祭祀神明之地行汙穢**之事,褻瀆了眾神,所以神明降罪,族中女子雖絕美,身內卻懷異熱,不能和男子親近。金諦籌重金覓世上奇物妙方,想打破這個詛咒,最後探聽到了墨尤這種至寒之物,後加入了多種奇珍異草,製成了一種寒涼的香脂,香脂的名字據說是夢迴。”他住了口,看著我,燈光搖曳下,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