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一臉驚悚,手指抖動著指著暗處的人。手臂上還有一件薄披風。
到底是自家主子,魚兒回去後就有點後悔,思慮再三,還是來了。
安琬膽子倒是大,但是今天也似乎太不尋常,上前兩步,又停住。
魚兒已經吼開了:“你…你們是誰!為何在暗處偷窺姑娘!”滿臉的不可置信。
玄音殿大多是女子,哪裏又冒出兩個男…人!
赫廉威開始還有點窘迫,被小姑娘一吼,頓時不開心了。
“哪裏來的小丫頭!吃了豹膽,敢斥責本世子!”
赫廉威是武將,更是塞外的武將,氣勢非凡,就這麼一句,魚兒差點跪倒!
眼裏蓄滿了淚水,腿還不聽話的軟起來,魚兒不小心看到赫廉威輕視的眼神,竟忍了下去!
“姑娘……”
小丫頭投來晶瑩的目光。
安琬暗了暗眸子,魚兒被嚇到,沒聽見“世子”二字,可安琬聽得清楚!到底是在深宮中長大的,一眼便看出了赫廉威的身份。
她挪著步子,拖著長長的衣袖向前走。
頓住,福身:“奴婢參見皇上,參見赫世子。”附身,跪下磕頭:“吾皇萬歲!”
容明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免禮。”
安琬起身,死死垂著。
容明皺眉,本來是沒多大興趣的,但是剛看到安琬起舞的時候,突然覺得有緣分。
然後…哼!看來緣分有諸多變數啊!
容明掃了一眼安琬,就覺得掃興!明明一點都不想看見我們吧!
“走!”說完,不再給一個眼神,走得幹淨。
魚兒還愣著,似乎也沒人記起她,好命的免了一禮。
但是,好像嚇得不輕。
“剛才…剛才…皇上…”魚兒結結巴巴的說著,雖然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安琬隻有點頭“嗯。”便急急的去後台換衣服。
“姑……”好像不對勁啊。姑娘…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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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琬一件一件脫著舞衣,隻覺得莫名煩躁不安。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安琬要去獻舞,就必定看見容明,坐在那個冷冰冰的椅子上,談笑風生。
安琬一直覺得,他一定不開心,後來也就明白了,他根本不在乎,這是一個無情的帝君。
初見他時,八歲,他十一。
少年身子很高,很瘦,就像用來晾衣服的竹竿,小姑娘比他要矮一個頭有餘。
小姑娘總是氣鼓鼓的拽著少年的衣袖問:“你今天吃了什麼?怎麼長得這麼快!”
小小的安琬早就經受鍛煉,擁有“舞功”,所以自命不凡!這個人,要比她高呢!
少年精致的俊容上掛著笑,和身後紫紅的梅花映襯,相得益彰。
小姑娘鼓著腮幫子:“三皇子是男人,不可以這麼美的!”
容明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瞄到安琬幽怨的眼神,也忍住,摸摸安琬毛茸茸的頭:“小姑娘懂什麼,那叫做俊!英俊!”
安琬撅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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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容明突然到訪,很急,臉上也嚴肅了起來,似是有什麼事,可是說不出來。
安琬也有點慌亂,小手躲在後背,揉搓著。
“小琬。”容明輕輕喚著安琬的名字。
安琬抬頭,毫不意外的撞進了那一雙深邃的眼眸。
“父皇……父皇病重,太子哥哥在邊疆遇襲,生死不明,二哥與兆國聯盟,欲加害竺國江山,我……”說著,這個堅強的少年眼裏,也蓄了不少淚,像夜裏的星星一樣。
安琬伸出手,去摸容明的臉,想試試能否觸摸到那從沒出現過的,脆弱……
容明突然抓住安琬的手腕,低吼:“我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可這是父皇的天下!竺國的江山!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來踐踏!”
安琬呆呆的,隻望著自己的手。
容明知道她聽進去了:“以後,我們不能再見麵了。”
“你……”
不等安琬說完,容明就決絕的離開:“對不起,你,保重。”
隻留下安琬一個人,在紫紅的梅花下喃喃:“朋友,是一輩子的。”
時光遷移,歲月如梭,命運逼著兩人成熟起來。在深宮中,本就沒有什麼友情,什麼愛情。
不過是一觸就破的泡影而已。就像那梅花一樣,每年都開,卻每年一個樣子。
日子總不會永遠平淡無奇。奇跡,來了!
不過安琬不歡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