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像是往火上澆油,容明暴跳如雷:“你就這麼確定?你有多了解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向著他?明明是朕!是朕當上了皇帝!你們還是想著他!容玖!我最優秀的大哥!”
咆哮一聲衝向前去掐住安琬的脖子,用盡全力:“這竺國,朕才是天子!是朕!”
安琬雙手盡力去摳容明的手,奈何力氣不夠,不能撼動分毫。
隻覺得喉嚨要冒煙了,嘶啞得厲害,肺中的空氣一點一點的流失,恍然間看到一張笑臉。
母親,琬兒要去陪你了嗎?琬兒好疼,琬兒好想你……
淚水滴在容明的手上,滾燙,冰涼,容明如遇蛇蠍般縮回了手。
安琬瞬間倒地,撫著胸口,咳嗽不止。
容明頹廢地坐到地上,剛才,怎麼能,怎麼能對一個弱小的女子下此狠手?
安琬緩過來一些了,瞟了一眼這個原本高貴的皇帝。
隻有兩個字,狼狽。
華貴的綢緞在灰塵的覆蓋下,失去了光彩,不在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現倚在灰撲撲的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
衣冠不整,滿麵鬱鬱。
不過安琬生不出一點的嘲笑,偏生的哀愁。
她起身往殿門外走去,還未觸及門口,突然歎了一聲:“我會去和親的,我答應你。”這是我欠你的,以前說過,朋友是一輩子的,現在做不到了,算是,我欠你的吧。
說完又往前走。
“你,要怎麼處置宋之嬋?”腦子裏千回百轉,倒底不敢再問容玖的事。
她相信,隻要一問,這沉寂的光景就會被打破。
他既知道宋之嬋的意圖,便一定做了決定,而且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多年的陪伴,養成的熟悉感不可磨滅。
幸好他還存有良知,幸好她還不曾忘記。
對於宋之嬋,其實安琬覺得,她是一個好人,不應該牽扯進來。
容明坐在地上,似乎不打算起身,冷笑一聲:“你走之後,朕會封她為妃!”
“身邊的奸細多了,也不多她一個,倒還如了容玖的意!”
終究是忍不住,安琬怒吼:“你怎麼能這樣!你瘋了嗎?!”發點善心好嗎?你明知道宋之嬋喜歡容玖,你還要宋之嬋嫁給容玖的敵人!
“哈哈哈……”容明似乎開心了,仰頭大笑。
瘋子!
安琬奪門而出,提著裙子在廊上飛奔。
“容玖對你用情很深呢!”聲音近乎瘋狂。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舞女,小小的棋子。
其實局內人都知道,容玖不過是純粹的利用而已,哪來的愛情!
這就是一個大局!布局的人不惜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也要維持局麵。
容玖一早就知道如果塞外求親,容明會派安琬去嫁給赫晟,拉攏這個塞外最大的大將軍。因為容明不會相信任何人,隻能相信安琬,這個舊年的老友。
指派宋之嬋來拉攏安琬,將其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裏。
可是宋之嬋不願意,她以為容玖愛慕安琬,所以一再出錯。
安琬最終沒有加入任何一個陣營,這樣對容明是最好的,對於容玖又是另外一種意思。
所以不得已容玖出麵,讓容明認為,安琬是容玖的人,對安琬產生忌憚。
可是容明不傻,他也看出了這局的危險,故而仍然派安琬前去和親,以保全自身利益。
母親,琬兒被利用了呢!
飄乎著,安琬又走到了熟悉的路線上,由於容明的先見之明,將周圍所有的下人都撤走了,倒是方便了安琬。
梅花早就謝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醜陋不堪。
“娘,它真醜。”
安鶯笑著摸摸安琬的頭:“都要夏天了,哪裏來的梅花,不應季的花,就算是開了,也隻會更差啊。”
安琬不服氣,指著梅花樹上纖細的樹幹:“可是它連葉子都不長!”禦花園裏已是姹紫嫣紅,就這個角落,黯淡無光。
安鶯還是笑:“那是樹的事,我們怎麼能管。”
安琬不說話了,隻望著醜陋的梅花樹不說話。
樹的事,人怎麼能管,不同的類別,就插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