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笑的如沐春風:“這個,尚且不急。倒是有一事,我想與琬兒商量。”
安琬鬆了一口氣:“殿下請直說。”
“聽說三弟封琬兒為郡主,是另有用意啊……”
又一身的汗毛!這個話題,很敏感的!剛才容明明明知道了自己要來見容玖,一定會心生警惕,指不定就派人盯梢了,現在談這個,就是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架刀子啊!
“這個……不如殿下去和皇上商量?”要是他同意了,一切都好說。
容玖冷笑一聲,將輪椅移得遠了點:“這可是琬兒的終身大事啊,琬兒不在意嗎?若是有什麼意見,大可以向我求助,三弟現在忙於國事,怕是沒那麼多精力替琬兒著想。”更是人微言輕,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還不得攀附一個權力大的人?要是能收為己用最好,要是不能……
“殿下是在說笑嗎?我身份低微,不敢妄言,自然是聽從皇上定奪!”安琬愈發警惕起來,生怕出了一個差池便人頭不保。
私會前朝太子,罪名可不小!
“哼,是嗎?”容玖笑容依舊,但是氣場卻冷了下來:“你要知道他……”
“大哥真是好興致!竟來如此偏僻之地會佳人!”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容明已經朗聲闊步走了進來。
“大哥回來了,不來看朕,卻來此處,這裏可不是會佳人的好地方!”更是用意不凡啊。
明黃色的龍袍甚是耀人,愣是把破舊的宮殿照得明晃晃的,不複之前的暗淡。
安琬被這裝折驚住了,忘了要跪拜一事,立在一旁,仿若局外人。
容玖不明深意地瞧了一眼安琬,也坦然和容明交流起來:“三弟真是好姿態!坐上高位之後果然不複父皇的期望!想來父皇也該含笑九泉了。”做哥哥的,極為……欣慰……?
容明也笑容滿麵:“大哥那麼多年未歸,可教朕好找!”
當年太子戰敗之後不見蹤影,天子果真是派了一大批人去尋,隻是無果。
安琬聽到這不隻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太子如若是找著了,不定會是什麼光景。
同時還為容玖那一眼惴惴。
兄弟二人見麵,卻是在打啞謎!皇家的事,果然不一般啊。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玄虛至極,帝王之道也。
“大哥這腿是……”憑語氣還真猜不出這位帝王的心思,很是擔憂的樣子。
容玖坦言:“廢了,倒無大礙,多年來,早已習慣。”
容明臉上重拾笑臉:“無礙就好。”看見安琬還愣愣的站在容玖身邊沒過來,又問到:“剛才不意聽見大哥要插手怡安的婚事,以大哥身份,確要管此事?”多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容玖笑著打嗬嗬:“琬兒的婚事也算是大事了。”
容明點頭,退了幾步,身後突然出現一大批弓箭手,上前作勢要放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琬措手不及,隻覺得一片迷茫。
隻聽得容明一聲令下:“放!”
容玖比他還快,從天而降一個黑影,一瞬就不見了人,原地就隻剩下安琬一人挪不動腳。
箭已發出,再無收還之理,簌簌的聲音灌滿了安琬整個耳朵,心也涼了。便是這眼睛也不曾閉好。
難道就這樣死了?安琬悲催地想到。
想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還生,根本不可能。
依稀中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人影衝了來,撲她個滿懷,手上溫熱的有液體流淌,混合這甜腥的味道和香香的脂粉味道一起倒在地上。
“……之嬋……!”安琬撕心裂肺的大喊。
侍衛還欲追擊,容明將他們揮下去。
容玖既然敢來,及必然給自己留了退路,哪裏還追的回?
宋之嬋將安琬撲倒在地上,仰起臉,秀美的麵龐依舊,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靜謐而美好。
安琬卻隻瞧見了她嘴角流出來的血,瞪大了眼睛:“之嬋,你,流血了。”
宋之嬋聲音不大,但還好離得近,安琬清晰的聽見她說:“才相交,又別離……記住,我討厭你。”
接著,頭像脫了線一樣砸在安琬的胸口,砰的一聲悶響,一條鮮活的生命,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悄無聲息的,安琬靜靜的將宋之嬋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嘴裏一直輕輕的呢喃:“不應該的,不應該的,明明是最堅強的那一個,怎麼會……”
蔥白的柔荑也染了血,目光怔然,是毫無波動。
弓箭手已經停止了射擊,目目相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