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到這裏,安琬很是不愉的哼哼兩聲:“然後?”說到這個就來氣:“然後,丞相大人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赫晟好奇,等著下文。
因為氣憤,睡意消得差不多了,安琬磨牙:“丞相大人說,屋裏燃了香,一種叫‘幽夢’的香。”
赫晟聽過這個名字,赫術城很喜歡這款香,雖然價值連城,但赫晟還是跟著收了些送進丞相那處。
所以現在,他悠悠的解釋道:“幽夢,溫國東南部獨有的香料,攝入過多者,容易產生幻覺。”
“你說那是幽夢?”赫晟的聲音滿滿的,全是質疑。赫晟也聞到了那種味道,但他對香料什麼的,一無所知,可是,他以前聞過幽夢,不是這種味道。
連帶著安琬也有些質疑了:“丞相大人是這麼說的……”
赫晟聞過幽夢的味道,所以十分確定,那不是幽夢。
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可能。
“南國‘幽夢’,混合西北‘飲貞’,乃世間奇毒,讓人失去意識,渾渾噩噩間,泄露機密而不自知。”這麼一來,就說的通了,赫晟一個激靈,困意全消:“他問了你些什麼?!”
安琬也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地:“什麼……什麼?他,問過什麼嗎?”
不自知嗎?“嗬。”赫晟冷笑,這次真的是栽了大跟頭了。
幽夢與飲貞兩種香料因為發源地相隔很遠,而且,這需要運氣。
幽夢、飲貞的用量很苛刻,少一點或多一點都有不同的反應,目前最適合的量都被幾個老頭子保密了,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沒有人知道。
先不探究赫術城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已經知道了。
赫晟有一瞬的氣惱,悄悄看了一眼愣住的安琬,歎氣。這不關她的問題。
屋內的氣壓似乎降下來一些,赫晟被夜色包圍,白色中衣被陰冷的月光照射,頭卻隱在黑暗裏,隻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安琬皺眉,拉著被子往裏麵挪挪,蓋住頭:“我知道的又不多,放寬心啦,他至少是你父親,應該不會趕盡殺絕的吧。”尾音發顫,極度不自信。
赫晟哼哼一聲:“你知道什麼,他才不會管你是不是自己人,他隻看對自己的利益,他連兒子都不要了!”赫晟頗有幾分怒意。
安琬以為赫晟被赫術城傷過,所以氣憤,試著安慰道:“怎麼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是他嫡嫡親的兒子啊,畢竟血濃於水。”
嫡嫡親?赫晟笑。
不知道是不是安琬看錯了,赫晟是在苦笑吧。
赫晟躺下來,閉著眼睛,卻不像打算睡覺了,他的語氣若有若無:“聽著,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到處亂說。”
安琬被氣氛點燃,心跳如鼓,麵上卻冷靜得可以。
“我不是赫晟,也是赫晟。”
安琬不明白,沒有問,等著赫晟接下去。
“赫晟死了,他比我大三個月,他是哥哥。我叫顧澈。”
…………
赫術城原來不姓赫,姓何。
官拜丞相之後,可汗赫顯賜姓:赫。
何術城是渣男,拋棄糟糠之妻的渣男。
何術城來自一個小城鎮,鎮上的人都不太富裕。
何術城父母雙亡,家裏隻還有一個姐姐,姐姐很寵他,靠著姐姐夫家人,何術城過的還算可以,跟著多讀了幾年書。
二十六歲那年,何術城成了小城鎮裏唯一一個秀才,他是傳奇,但是同年,姐夫去世了。
姐夫在世時,對何術城說不上好,但是,至少家裏還有經濟來源,後來,家裏越來越艱苦。
何術城當上了秀才,一個酸酸的秀才,在那時候,人們隻是用來打發時間,不值得尊敬,不值得多費心思。
為了何術城,姐姐將自己賣進了青樓,可是不過半年,就染了病,死了。
人生最落魄的時候,他遇到了顧澈的母親:顧蓉。
顧家算是富裕的,顧蓉不顧家人反對,跟家裏斷了關係,嫁給了何術城,用陪嫁的嫁妝讓何術城參加科舉。
在最危難的時刻,他不負眾望,成了狀元。
等在鎮上的顧蓉隻換來一紙休書,他們和離了,顧蓉為了丈夫的榮華富貴,甚至沒了怨言。
何術城迎娶了當時的衛國公大小姐:秦琪。
後來,何術城又秘密的來接她,他並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顧蓉早就知道,也知道,他會安排好一切。
他們在炎城再次相遇,都明白了,自己心裏其實還裝著對方。
他將她帶進了府上,出人意料的,秦琪夫人並沒有反感,反而將她留下了,隻不過,不給她名份。
不過這樣就夠了,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當然夠了。
顧蓉從來都容易滿足。
他們在一起和平相處,哪怕在別人眼裏,顧蓉隻是一個仆人。
同年,何晟與顧澈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