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野一臉茫然。
“劉公子,你剛才在閣樓上被打了嗎?到底是誰幹的?是我嗎?”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眾人完全不可思議,挨了打以及沒挨打的禁軍們誠惶誠恐,劉文昊臉上扭曲到了極點,最終還是伸手撫了撫自己那被打得青紫交加的臉頰,否定了對方的問話。
不是!
“那……你怎麼好像渾身傷痕累累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不小心摔著,也摔不成這樣吧?”
“不……我……我是自己把自己打成這樣的。”
“你自己打自己?”蕭野恍然大悟,“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自己打自己都能下這麼重的手。”
“侯爺如果不信的話,小的可以打給侯爺看看。”咬了咬牙,劉文昊把心一橫,狠狠地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啪!
“住手住手!你這樣自己打自己,我看著都心疼,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種人。不過我還是勸你,以後不要再這樣打自己了,不然……本侯真替你感到疼痛。”
“……”
最終,劉文昊還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魏王為何突然倒戈立馬,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今夜之後,他將無顏再在帝都立足下去。
夜半,帝都開始宵禁,各坊之間封閉,達官貴人們大多已經打道回府,平康坊中開始變得寂靜冷清,哪怕就是那些流連花叢不肯歸家的遊客,也隻能住在閣中,直到明日一早宵禁解除,方能出入坊間。
宵禁製度,自古便有,隻為維持帝都秩序,消除隱患,但卻有一類人除外,可以不受這一製度的管束。
那便是封侯拜相的位尊之人!
街市寂靜,鐵英駕著車輦回府,轎中,想起方才閣中發生的事,宮月仍止不住心驚肉跳。
盡管,多年以來她見多識廣,膽色過人,可這裏不是別處,而是帝都。帝都水深,風雲暗湧,隻要一不小心,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劉文昊,他可是專門負責帝都秩序的高官京兆尹的公子,身家不可謂不顯貴,再說了,他還是魏王李克的人。
“今夜之事,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公子,月兒求求你,今後你行事,別再這麼魯莽了好嗎?這裏是帝都,不是漠北草原,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用武力來解決的,否則的話,很可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說了半天,宮月還是憂心忡忡,據她對劉文昊的了解,這家夥絕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我說過,我容不下有人欺負你。誰要動我的人,我就一定會讓他好看!這是我處事的原則,你應該清楚。”
如此堅毅不動搖的回答,令宮月心中頓時又一片溫暖。不覺間,她感覺臉上有些微微發燙,偷偷地看了對方一眼,但也因此,她又更加憂心忡忡。
“公子的心情,月兒明白,可是公子,月兒真的不想就因為月兒的事,而亂了公子的計劃。為了這個計劃,我們所有人都努力了這麼多年……”
“怎麼會。”蕭野淡然一笑,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尋覓不到半絲在麵對對手時的狂妄與桀驁,而隻是溫暖的親和,“可是我不能靜下來!知道嗎?我越是這樣胡鬧,越是這樣四處樹敵,我就越安全!反而,如果我當真是規規矩矩,可就真是危險了,你明白嗎?”
宮月心頭驀然咯噔了一下,她立即明白蕭野的話中之意。
他之所以能順利地實現棄軍封侯這一步,保存實力,難道不正是因為早做過這方麵的準備了嗎?
花天酒地、愛才愛美、打架鬥毆、遊手好閑……隻有這樣,才能讓天子放心。毫不懷疑,當蕭野在遊蕩平康坊尋歡作樂時,或遠或近都有天子的眼線在觀察。
這裏步步是險,需步步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