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夫妻學習(1 / 2)

該收的收了,該種的也種下去了,轉眼到了糧食歸倉、柴歸垛的農閑季節,不挖溝不挖河,清閑得很,除了少數的幾個壯勞力外出找點活幹以外,大部分人員都在家閑著,不是幾個人湊在一塊打打牌消磨時間,就是聚在一塊東扯葫蘆西撈瓢地瞎議論,沒個正經話說;有好管閑事的說人長道人短被傳了出去,不是遭到一句接一句的質問,就是被人指著鼻子罵個狗血噴頭,縮成烏龜不敢答話;手氣背、運氣不好,賭博的男人把自己和老婆掙的血汗錢送給別人花,輸光了又從家裏偷拿被發現,低垂著腦袋任老婆和家人數落,賭咒發誓從此戒賭,可一旦脫開了身,又變得無影無蹤,找不著尋不見了。相比之下,女人比男人安分多了。她們在家裏拆拆、洗洗、縫縫補補,該換的換,該套的套,打漿糊抹袼褙,千針萬線地為大人孩子納底納幫做鞋子,抱柴燒飯。當然,瞎扯的女人也有:誰對誰擠眉弄眼了,誰對誰目送秋波了,哪個男人在哪個女人的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到她家裏去了……猜測著,懷疑著,等著事實的出現。一堆女人被一個女人的傳言給攪散了:怕牽扯自己的走了,怕追問謠言的人走了,怕引火燒身的人走了,最後離開的是信以為真的那個女人。

秦忠誠不在這些男人之列,韓芙蓉也不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員。他們正在利用這難得的時光,爭分奪秒,夜以繼日地幹著他們要幹的事。在造反有理、打砸搶成為英雄、交白卷光榮的年代,老師們敢大膽管理學生讓他們按時交納作業嗎?上課時間能不把老師們揪出去戴高帽批鬥遊街就不錯了,哪還有老師們檢查哪個學生會不會、掌握不掌握的機會?身不由己的“臭老九”能講就講,不能講就不講;學生的作業交上來就批改,不交就不批改;麵對學生們荒蕪的學業,他們隻是痛心疾首,但愛莫能助,隻能空悲切,望洋興歎。在那個時代,在知識越多越反動的年代,誰能學到多少書本上的知識是可想而知。秦忠誠和韓芙蓉知道,自己知道和掌握的太少了,必須從小學學起,掌握最基本的知識,再去一點一點啃初中、高中的知識,從例題開始,逐步深入;從易到難,從簡到繁,從簡單到複雜;哪一題用什麼方法去解;哪一題包含哪些知識,能用哪個公式去解答;方程式幾元的怎麼解;化學反應,反應前後各物質的變化怎樣,生成什麼,如何用元素符號表示出來;怎樣利用公式求出答案……事事有規律,變化各不同。他們沒去奢望弄出個一加一大於二或小於二的哥德巴赫猜想,隻就初、高中這些書本上的知識就使他們眉頭緊皺,抓耳撓腮了。學習,潛心學習,想真正學點知識,掌握知識的學習者,對他們來說,學習不是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舒適悠閑,而是迷惑中找不到答案的痛苦,秦忠誠夫妻這樣艱辛地學著、啃著,像啃石頭、啃鐵塊一樣,有時候留下一個牙印,有時候連一個牙印也沒留下,艱難而困苦,失望而茫然。

和秦忠誠相比,櫻桃的學習要好一些,這不是因為櫻桃一點就會、天生聰慧,而是有了虎子輕車熟路、居高臨下的悉心指導。

“知道了這兩個角的度數,那個角的度數是多少呢?”虎子指著圖形說著已知條件提示櫻桃說。

“30度!”櫻桃想了想說。

“為什麼?”虎子問。

“因為三角形的內角和等於180度,又知道一個角是90度,一個角是60度,那麼這個角的度數就等於180度減去90度,再減去60度,等於30度。”櫻桃分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