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東送走鎮上的領導後,簡單地向鬴佐等人交代了一下村裏的工作,就直接去找離村委會住地不遠——王垝等人原來經常進出的開飯店的老板錢房家去了。一是和他對賬,核實一下村裏到底欠了多少吃喝款,是誰簽的字,每一次都是哪些人去吃的,以便做到心裏有數,為下一步把欠款分擔給他們做好準備;二是做通他的工作,說服其他人停止上告,避免傷害無辜。
錢房迎著楊振東,笑容可掬地問:“楊書記到哪裏去?”
“來看看你們上告的同誌是否缺少坐車和吃飯的錢,給你們送幾個過來。”楊振東不露聲色地試探著。
上午的會議,鎮上的幹部大部分都參加了,錢房看得清清楚楚,心生畏懼,想:如果鎮上派出所真的抓人,第一個被抓的人可能就是我錢房。他知道其他跟著上告的人都是他鼓動的,他是罪魁禍首,心裏怎麼能不怵呢!好在被楊振東給保了下來,逃過一劫,心生敬意,十分感謝。聽著楊振東語不由衷、酸不溜丟的話,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忙說:“我上午在你那真誠感人的報告後,我感動得都哭了。真後悔不該受王垝的蒙蔽去無中生有,去到鎮裏、縣裏告你,告一個一心想為咱三河村群眾辦好事的大好人。我有眼無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請你高抬貴手,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別跟我小人一般見識……在你講話結束後,我是上告的人員中第一個去找你握手認錯的,你就別再追究我以上的罪過了……”
楊振東看著眼前平時跟在王垝屁股後麵拍著肥胖肚皮耀武揚威,現在一副可憐巴巴、奉承拍馬的錢房的奴才相,忍住惡心,說:“也怪我以上沒把王垝等人的貪汙和吃喝賬如實告訴你們大家,給你們造成了誤會,你們對王垝書記還是很講究兄弟義氣的,心情可以理解。上告也無妨,我有犯法、犯罪的地方,提前上告是挽救我楊振東,我怎麼能不來給你們送吃飯喝酒錢和路費錢呢?我上午是頭腦發熱,控製不住自己,瞎謅亂編和咱三河村的大人孩子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報告之類的東西。咱們鄉裏鄉親的,還喊我的名字,別稱書記,戲台口的官,不知道幹多長時間不得換人呢!說不定會計把賬記錯了,冤枉了王垝書記,也許過兩天他又回來重新任職呢!”
做賊的人心裏是虛的。楊振東越是不冷不熱有意錯亂錢房的神經,他越是感到害怕:“楊書記別開玩笑,我知道錯了。你今天沒有安排兩級領導來我飯店裏招待,我就知道你還在記恨我。你給我個改錯的時間,在我飯店裏作客,花個千兒八百的,我光收夠三百、二百塊錢的本錢就行了,絕對不收你的利錢。”
楊振東聽了,壓住驚訝的大腦神經,柔聲說:“我今天一時疏忽,竟忘了把鎮領導帶到這裏來招待,我買酒買菜在家做,一家人忙活了一中午不說,他們還嫌口味不好,剩下一大盆,真是出力不討好。以後有機會,帶他們到這裏來,你安排,給你半數也得給,哪能讓你一點不賺呢?飯店就是利大點,也不能叫你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