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女兒俏皮的話,左芹說:“不光我疼你,你兩個哥嫂都疼你。他們說你婆家遠,沒法給你置辦嫁妝。根據家裏的收入情況,給你六千六百塊錢,你自己需要什麼買什麼。”
“不能再多給點嗎?”
“已經盡全力啦。你大嫂也懷孕好幾個月了,她說家裏的錢都給你就已經很不錯了,你知足吧。六六大順,是個吉祥的數字,多好!糧食的價錢這麼賤,小麥五毛四一斤,紅芋幹子一毛二,黃豆六毛還賣不掉。到哪裏弄那麼多錢去?別爭了,別難為你哥嫂了。”
“嚇唬你的。別害怕。你女婿和我商議過了,家裏的錢,俺一分不要。他幹瓦工活的錢,就夠我們倆到四川的車費和吃飯的啦。好兒不圖分家產,好女不圖陪嫁衣。家裏正需要用錢,你們再多給俺六千六,也不夠花一輩子的!俺們自己幹。回去看看老人,我們就到經濟特區打工去了。爭取多掙幾個錢。有錢的話,我們還想支持哥嫂呢!”
“現在已經有外出打工的人了。出去掙錢也好,比在山上這裏扒席大一片、那裏刨兩間屋的麵積,背上背下的種地強。娘同意你們的想法。”
娘倆個拉著真心呱。
天明,傻妞和雒安靜在告別親人的送行後,離開了大秦莊,趕赴四川汶川——雒安靜的家鄉去見爹娘。
“再見!大秦莊……”他們在惜別中離去,在惜別中惜別。
人常說:夫妻情深,父子情深,父女情深,母子情深,母女情深。親情就是這樣珍貴,難以割舍,難離難棄。兄妹姑嫂,情也不遜色,同樣珍貴。
善良人都這樣,惡者除外。
傻妞得到了真愛,跟丈夫走了。作為母親的左芹知道,女兒是幸福的。可是,女行千裏母也擔憂啊!擔心女兒今後的生活艱難,擔心她出外打工,能不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罪。想到此不免掩麵流淚。
見婆婆淚水不幹,楊紅梅和馮月食勸說著:
“娘,你有什麼可難過的?小妹二十多歲了,嫁人天經地義,符合常理。她得到的是真心愛她的男人,有什麼可擔心的?即使一時貧窮,以後也會好起來的。”
“娘,嫂子說得對。你想開點,別哭了,小妹以後會常來看望你的。”
“我擔心也是瞎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左芹對兒媳說,“從雒安靜到咱大秦莊這麼長時間看,他是個能吃苦很誠實的孩子,這一點我放心。他不會虧待你妹妹的。”
勸過婆婆後,妯娌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楊紅梅對婆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說法有不同的認識,但沒有說出來。她知道,老一輩人“三從四德”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和認識強加於婆婆。
她和丈夫及家人對妹妹拒絕為她準備的幾千塊錢不能理解:你和雒安靜在農閑時間跟著瓦工隊幹活也掙幾個錢,可是工錢很低,你們又能掙到幾個錢呢?太要強了。她擔心妹妹錢不夠花的。秦躍進知道媳婦的擔心所在,就將“把錢裹在衣服裏,讓妹妹帶走”的事說了出來,才消除了全家人的愧疚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