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芝抱著孩子哭著說:“我潘高芝一步走錯步步錯,認個爹我天天擦屎提尿伺候著,未生孩子先做母親,對兒女我盡心盡力,盡責任,做著吃,做著穿,上學送,放學接,回來家輔導做習題,不讓他們比別人的孩子成績差,以後能有出息是我心想的;忙家裏,忙地裏,樣樣農活我都幹好,不讓蒿草存活在莊稼地裏,教育兒女,孝敬老人,敬愛丈夫,我做到了,為什麼我的命運這麼慘,不知道將來的去處和命運哪……我喂孩子還有何用?不如我早死早托生,轉回人間重新做人啊……”潘高芝說著推開兩個孩子就要用頭往牆上撞。
“高芝!”“娘!”“娘!”爺三個一齊拉住尋死的潘高芝。“娘!娘!我們是你和爸的孩子,養身更比生身重,你這樣細心周到地照顧著我們,我們不會忘了你,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好好學習,以後孝敬你,伺候你……”兒子保栓搶先說。
“娘……你不能死,我們需要你,你比我的生母還疼我,我聽你的……“女兒春燕抱住繼母乞求著。
寶寶春燕在母親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裏,在爸爸蹲監坐牢還沒有回來的日子裏,外公不會做飯,半睜半瞎每天做著生熱不分的飯菜,他們吃著半生不熟的飯菜也不敢說話,靠誰活著呢?隻有靠外公了。睡覺,他們覺得身上涼了,拽拽被子,掖一掖,腿一伸又蹬掉了,著涼感冒發高燒,求醫治病,他們想起來就難受,就心酸,就難過,自從繼母走進家門,他們得到的是溫暖,是照顧,再也沒有受過這種罪。他們疼愛繼母勝過生身母親。母子情深,母女情厚,潘高芝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奶頭塞到兒子的嘴裏讓他吮吸,對站在窗前哭聲連連的寶寶春燕說:“你們玩去吧,讓媽媽歇歇,我疼你們,我愛你們……”潘高芝的聲音有氣無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到床上來的。
秦燦燦進莊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和她說話,看著她那妖裏妖氣的打扮,人們見了總覺得惡心,頭發紮得像掃把染的七色齊全,口紅抹得似血流淌,褲褂勒緊皮膚,毫無空隙,如果都是黃色,簡直就是一具裸體,和包工的尖嘴猴腮孫小狹背著其妻發生關係生下一個黑眼珠少,白眼珠多的弱智兒子。老板三天兩頭給她送點肉,送點菜,留下幾個錢讓她買吃的,買用的,她在工地旁邊的一間小屋裏過著吃穿不愁的生活,感到很舒適。偶爾想起了她爹還在不在人世,就讓孫老板找車加油開了過來以探究竟。進了門,見家裏有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在收拾家務,洗碗刷鍋,床上還有一個嬰兒嘴含指頭在吮吸,她猜想熊猛可能被釋放出獄後又找著女人了,便不分青紅皂白抓住潘高芝責問,兩人打了起來。兩個孩子放學回家見狀驚恐不已,跑去秦虎的廠子找回父親,平息了這場女人間你抓我撓的戰爭。當秦燦燦看到毫無改變的家境離開後,潘高芝思前想後心裏難過,想到二柱對她的那份真情,想想在嫁娶的當天發生的事感到後悔;不是自己想進城刁難二柱,妹妹潘平怎麼有機會做了他的媳婦?這些年來,他們形影不離,如膠似漆,恩愛無比,生兒又添女,夫妻歡暢,家庭和睦,幸福無比。想想自己這幾年來伺候老,伺候少,仍被人看不起,認為她是一個不貞潔的女人,落花流水無情義,冷不防被秦燦燦抓住了頭發,被趕被攆受責問。她惱啊,悔恨萬分。她想到了死,想以超脫結束生命,以雪恥辱。在丈夫和兒女即使全力的保護下,她活了下來。熊猛也是七尺男兒,他理解妻子的傷心之處,雙手緊摟著勸慰著,:“潘高芝……你對老對少都做得很好,讓我省去了不少心,我不計較你的過去,我全心全意愛著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