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香洲百貨,沿路直下,到了一間酒店,要了20層的客房,入內一看,海景一覽無餘,還正正對著野狸島,我指著窗外那門牌連著浮橋到的野狸島,此時蔚海青天,碧如翡翠,美輪美奐,連盧旺達也忍不住從玉佩裏竄出來,“這地方真美啊!早知道我就來珠海打工了。”
我不禁教訓起他來,“哪有這麼多早知道,你要想看,我帶你去看。”
“看什麼看,不就一顆白菜嘛,大驚小怪的。”潘叔又開始教訓起人來,“老道我要沐浴更衣,你倆先別走,把身上的穢氣洗完再走。”
“他不是人,怎麼洗?”我指著盧旺達。
“廢話,我是讓你洗。”潘叔放好了行李袋,說:“看不出你小子挺有心思的,機場那妹子跟了你,不會悶。”
“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有些生氣,潘叔咧著他滿口的黃牙,懶得理我,“我先沐浴了。”
是夜,題著[名亭公園]的牌坊下人影稀疏,路燈仍是通明,車如死寂地停在路邊,原本賣椰子踩著花式單車的都不見了,遠處得月舫的大船仍是光彩奪目,走過了橋,上了岸,網友沿公路走,燈光稍暗些,四下無人,除了海浪拍岸,也僅得一輪明月可看,聽濤聞滾聲,走至一處高低,是座小丘,已植被遍滿,不知是何樹種,記得入夏時有一股淡淡的脂香,可今是初春,枉論香味,潘叔四下照看個遍,右是海,遠處有幾盞放著微弱光線的燈,燈下好似是廠房,左為丘,不過六七米高,他連抓起我的衣角,往上騰空,使個“行雲流水”到了丘頂,卻見樹灌叢生、百草豐茂。
多行兩步,卻見此時海濤帶浪、驚拍石岸、一層一層、止而複返,耳中潮聲不絕、丘上風吹不止,若在仲夏,是個納涼休憩的好去處。“把玉佩取出來。”我聽吩咐從胸間掏了出來,盧旺達也走了出來,看到這番景致,不禁駐目遠眺、目不轉睛。
潘叔也無心看著景致,盤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夜空忽然變色,烏雲盤旋起來,近處海濤的翻浪聲愈加強烈,少頃,烏雲閉月,光亮,此刻海濤有如漲潮,層層拍打,入岸更深,淹浸之刻,已漫延至公路,頂上盤空已卷成一個大漩渦,人鬼站丘,也快搖曳得不能直立,“阿賢,快打座!”
我忙盤腿入定,潘叔才吩咐:“盧旺達,現在不是看風景的時候,你留意海麵。”
不等盧旺達察看,我已見海平麵上冒出五六根水柱,直插雲霄,水共天一色,水柱均等距離,未久已成八條,朝逆時針方向旋轉,將野狸島形成一個大圜丘。空中頂上,似有巨龍盤桓,有若裘服上的團龍狀,龍頭居中,未久龍口一開,噴出一道白光,直照在盧旺達身上,“你進了龍口後,循著黃桂花的香味,便找到她。”
“是。”盧旺達已隨白光徐徐上升,往龍嘴裏送,八根水柱轉動得愈加快速,隻等盧旺達入了口,水柱立即向上空收攏,從海平麵至夜空烏雲間漸漸消散,團龍此時似噴射而去,龍頭朝北而飛,宛若裘服上的行龍狀,漩渦又往八個方向射回剛才的八根水柱,“轟”“轟”“轟”,海麵上先後一震,爆破之聲滾浪帶濤,水珠飛濺四地,浸打灌草,拍岸之間漩渦恢複晴空,烏雲離去,月明星稀。
“這是……什麼陣法?”我已顧沒上此刻的風平浪靜,忙打聽。“諸葛孔明所創,八陣圖。”潘叔吐了一口氣,才說。
“這就是傳說中的八陣圖?”我總算是大開眼界。
“剩下的就交給盧旺達了。”潘叔起了身,看了看周遭的景致,仍也有些不舍,“這附近可有些吃的東西?”
“有,”我這才想起我倆尚未用膳,“再香洲百貨後的小巷裏,有一班蒸生蠔的。”
“蠔?”潘叔說,“加點蒜蓉,烤著比較好吃。”
“烤?現在都流行蒸著吃。”我說。
“蒸著怎麼吃?”潘叔一臉疑惑。
“到了不就知道了。”我說。
“還愣著幹嗎?趕緊去唄。”他吩咐道。
到了店,隻放一張圖桌,中間是在大木桶,底下可是盛著水的大鐵鍋,開了蓋,先放上兩大斤的帶殼生蠔,蓋上,點火,等熟了就好,老板又放上致美齋的老抽,帶油的蒜蓉,青椒圈各一碗,“貴客請等熟了再慢用,吃完了別忘了吧耗殼放回桶裏。”他指了指腳下的紅膠桶。
“吃完了還得回收耗殼?”潘叔又問。
“是要回收的,把耗殼放回海裏,任其生長,來年再去撈,再來蒸著吃,你若是烤了,生不出耗肉,那多浪費,多不環保呀。”我忙解釋。
“我還未曾聽過,生蠔有這等吃法。”潘叔咧出那口老黃牙,哈哈大笑。
“對了,你把盧旺達送到趙洪軍的住處,他自個會回來嗎?”我不禁一問。
“他在你的玉佩裏住久了,有些靈性了,忙完了事自然回來。”潘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