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圖書館,又發生了昨日之事,天花板上昨兒個剛修好的木板條,今兒個又是倒垂下來,而且連同位置也和昨天的一模一樣,馬上就要開館了。
嫻貞說了一句,“我去通知尹館。”
恒恒忙說,“那我準備開門的事。”
倒是我,想到昨天的監控,“我過保安室看看吧。”培哥見了我,似乎知道我又再來,就按了下鍵,果然,昨晚8:15左右,那木板條又如青蛙肚皮一鼓一脹,先是臨近門的一塊先撐開,再是後麵幾塊,如氣囊般這兒脹那兒縮的,硬給撐了起來。
未己,尹館便趕來一看,見天花板此狀,問:“什麼時候的事?”
恒恒隻好指著保安室,尹館趕著過來,先看了昨晚的監控,又調了前晚的回放,“這天花板上,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裝修公司原本今日須來收款,未料見到此狀,忙說:“我們馬上補。”
“不必了,”尹館一本正經地說,“貴公司的質量我們可是有目共睹,你們走吧。”
“可自我們公司成立以來,沒發生過這種事。”裝修公司的人央求道,“不必了,”尹館一口回絕,“沒這個必要,請回去吧。”
他們自覺理虧,便灰溜溜地離去。
“要不要再找別的公司?”我問。
“目前得先知道這上麵是什麼。”尹館眉頭一皺,似乎無可奈何。
“難道要晚上閉館嗎?”我又問。
“這個不成,閉了館會驚動媒體。”
“可是不找裝修公司來弄,我怕別人起疑心。”我道出了憂慮。
“那好,”尹館說,“你去找家爛一點的公司來,讓他們先修好,若再不行就直接推給他們。”
要差的公司?網上可是有很多。於是我隨便撥了個電話,差人過來,說要把天花板弄好,還要弄不好不給錢的那種。
這幾日找過很多爛的公司過來弄,結果一樣,白天弄好,第二天就砸了,還是木板條向下,我找機會問了尹館:”怎麼不晚上來弄?“
”你傻呀?“尹館端詳著,”天花板上的東西,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現在還好是說脫落,要是那東西突然對裝修工人襲擊,鬧出人命,那可就想不驚動記者也難咯。
“難道就一直這樣?”我問。
“不然還能怎樣?”他說,”你還記得電梯的事吧,現在幾家裝修公司都不肯過來弄,上麵又一直在催,可你也知道,不知惹上什麼。“
我點點頭,他又說:”拖著就拖著,等想出個法子來,再來處理。”
“小哥,“隻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拉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請問你們負責人在哪?”
“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忙一問。
“前天我的男孩被保安嚇了一跳,半夜就會自己起來抽搐直打哆嗦。”家長匆匆一說,“我知道是哪個保安,有勞你請你們負責人來一趟。”
“我就是。“尹館對著他說。
俄而,尹館帶同培哥進來辦公室,那家長也與小男孩同入,小孩子看上去很安靜,嘴上不動,但手腳似乎不聽使喚,事兒右腳蹺起,時而右手扯扯肚臍,又或拉拉衣服,隻是左手一直拉著家長沒放。
家長忙說:“是這樣的,前天中午,我小孩跑進圖書館,被一個保安伸出雙手當初阻止,受到了驚嚇,那天回到家他就哭著說‘奶奶,那保安嚇死我了’,然後就在他奶奶懷裏嚎啕大哭。”
他停了一下,繼續說:“本來我們也不在意。可是這兩晚半夜三更他就會嚇得驚醒,然後哆嗦抽搐十幾分鍾才停,還要我們全家哄著才肯睡。”
眾人一聽,有些嚇了一跳,連保安自己也不信,想我喃喃:“我又沒抓他又沒打他,更沒罵人,就這麼下一下會把他嚇成這樣。”
家長接著說,“我們那兒的風俗是把嚇到別人那人的衣服拿來回家洗洗。”
“這不可能,”尹館並不認同,“保安這身是工作服,不能借的。”
“我不是一定非要工作服,他的衣服也行。”家長指了指培哥。
“這個不可能。”尹館不太接受,“我在職這麼多年沒聽說過這種風俗。衣服是貼身之物,你們那兒的風俗是吧別人的衣服拿去洗,”尹館指了指培哥,“他們那兒的風俗可能是衣服不借外人,害怕有人在衣服上做手腳。”
“我們不是想做手腳。”家長辯解道,“我們就想借套衣服回去洗洗。”
“各地風俗不一樣。”尹館又說,“你嚐試有沒別的方法?“
“我們不是沒辦法,”家長很懊氣,”才過來找你們嘛。”
我一直留意著那小孩,眼眸子好像是一大一小的,至於手腳嘛,全程也是小動作挺多,唯獨是沒說過一句話,吐過一個字,就好像有些神誌不清的樣子。
尹館說:“我們這保安在這兒做了三年了,很是盡職,我相信他不會這麼嚇一嚇就變成這樣子的。”
家長顯然不愛聽這話,“那您的意思是我故意胡編亂造?”
尹館忙推說,“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
家長忙著解釋,“我的小孩確實受到了驚嚇,而且每晚都驚醒,我怕這樣對他成長留下陰影。”
“穿上這服裝的,先是保安,再上一級是警察,再上一級是武警,小孩他要麵對的是很多保安或是警察,武警,如果個個都嚇到了他,你豈不是要找他們拿衣服來洗?”尹館反辨道。
家長有些無言,尹館卻仍說:“我們這保安每天驅趕的小孩有百千個,怎麼就你的小孩出了事?而且,你進了別的圖書館,小孩又是亂跑了進去,保安也同樣會驅趕他,或是製止他,要是進了商場,商場的保安也同樣會製止或是驅趕他。”
“這個我們也知道,我們隻是想讓小孩的陰影盡快散去,以免長大後會後遺影響。”家長仍是這般的急。
“小孩子心理受影響,應該去找醫生。”尹館說。
“可這是心病,心病醫生是治不好的,得用心藥來治。”家長已按耐不住了。
“那好,你說除了這個,有沒有別的什麼方法?”尹館責問道,“反正剛才的方法不行。”
“那讓保安替我兒子洗把臉吧。”家長求著。
“剛才不是洗過了嗎?”培哥反問。
尹館追著問,“剛才洗過了,證明這種方法不靈,然後你又說了另一種方法,要是這種又不靈,你又想怎樣?”
家人呐口無言。
“那好,每天進我館的有百十個小孩,個個家長都要保安脫下衣服給他們洗,那保安豈不是連穿的都沒有?”尹館斥問了家長。
我見那孩子的神誌不清,故意拍了拍後背,等他望過來時裝了個鬼臉,男孩突然就驚恐了起來,捉住父親的手,大聲叫喊,“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尹館斥問,“你幹什麼?”
“蛇,”男孩悚然說道,“保安變成了蛇,保安變成了蛇,蛇在追我,蛇在追我…”
我故意問培哥,“什麼蛇?”培哥也一臉茫然。
家長忙抱著小孩子嗎“別怕別怕,有爸爸在。”
“孩子說怕的是蛇,你要不要問蛇扒下衣服來洗洗?”我問了一下。
家長忙拉著小孩走出去,“你別怕,以後要是保安再嚇你,咱可以報警。”便悻悻走了出去。
“保安變成了蛇。”我重複著這句話,“保安變成了蛇。”
有人在我背上拍了拍,我被驚得直打哆嗦,往後一看,卻是盈盈,”寶寶,你嚇死我了。”嘴裏卻不停在重複“保安變成了蛇,保安變成了蛇。”
“保安變成了蛇,那魚哪裏去了?”我突然冒出這句奇怪的話。
“阿賢,你沒事吧?”尹館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我摸了下額上的冷珠,“就是突然想起來一些東西。”
“可別多想啊。”尹館吩咐道,“剛才看那孩子嚇得不輕,你要是也嚇著了,我們可不夠人手開工呢。”
“放心吧,尹館。”我鬆了口氣,“我沒事。”
保安培哥便走出了辦公室,尹館見況,才說:“以後你們幾個,盡量別讓他亂來,現在孩子都嬌貴的呢,經不起嚇得,這阿培也是的,都幹了三年還就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