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警車的鳴笛聲響徹鎮麵,過路的車輛無奈的避讓,我被董警長安排坐在她後座的位置上,和她一同趕到郊外溫明浩的老房子裏。
“董警長,”我試著勸,“阿姨不知道什麼原因會出錢叫人偷盜,看她年紀大了,等會你們執法要人性點,盡量讓著老人家。”
“放心吧,”董警長點頭,“我們才不會對一個老人動粗,隻不過你要幫幫我們,勸她來警局一趟,情節再重,可量刑上會減一減。”
“這個我明白,”我點點頭,“我盡量讓阿姨自首。”
這趟路走的十分遙遠,我想著要是突然塞車或者下暴雨多好。
董警長卻問我,“這個溫老太明明什麼都有,為什麼還要做這個勾當,她明明不愁這個。”
“不愁這個?”我卻拉下臉,“早知道我就不該幫你抓了溫明浩。”
她責問,“你什麼意思啊?”
“我和盈盈一對,溫科長夫妻倆是一對,日子過得還可以,可你呢,鍥而不舍追蹤陳年舊案,把人家的老底掀出來,還得溫科長夫婦鋃鐺入獄,阿姨一個孤寡老人無依無靠,就隻有一個兒子兒媳,現在雙雙入獄,又沒有孫子,隻能閑出病來。”
“虧你讀過這麼多書,居然還是是非不分,”董警長教訓道,“溫明浩和黃婉如是咎由自取,就算沒有我,還會有別的警察將他的犯罪事實揪出來,造成這個結果的不是我,是他們夫妻倆。溫老太太沒有兒子兒媳陪伴,也隻能怪黃婉如立心不良,不想著怎樣輔助好丈夫,卻拿著丈夫身份撈錢。”
我一時無言辯駁。
“小子,”她還不放過,“你難道忘了盧旺達是怎麼死的嗎?他一個打工的有什麼錯啊,就是因為偷工減料連命都沒了,還要被人霸占老婆孩子。我知道你小子是可憐溫老太太,可盧旺達呢,有誰可憐?要不是你們圖書館鬧出那幺蛾子來,老娘才懶得去查這些陳年舊案,就讓盧旺達死的不明不白好了。”
“警長,”我道歉,“對不住啊,剛才說話重了。”
“我也理解,你跟溫明浩關係不錯,對老太太也很關心,可法律就是法律,”董警長語重心長地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法律行為負責的,就算是老太太也不例外。再說,無辜受死的人不能沉冤得雪,作奸犯科的卻在逍遙自在,如果人人如此,就該取消我們人民警察。”
我點頭認同。
到了溫明浩家,我到了門邊,董警長和身後的警察都站著不發聲,而是呆在一邊以防被看到,我按門鈴,喊著:“阿姨,我是紹賢啊,開開門。”
過了許久,都沒動靜。我又按了一次,重複剛才的喊話,“阿姨,開開門。”
一連幾次後,都無人回應,我對董警長說:“會不會,是上街買菜還沒回來?”
“不可能,”突然有個鄰居大叔走過來,“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我意識到警察們都穿便衣,所以一般人認不出來,便說:“我們都是賣房的,這個阿姨跟我們一人買了一套房,所以要過來確認一下。”
“土豪啊,”鄰居大叔豎起拇指說,“不愧是豪門老太。”
我趕緊問,“我們是不是來早了?按了幾次門都不開。”
“不可能啊,”鄰居卻說,“她每天起點就出門,差不多九點就回家了,有時候我們家沒做早餐的,就到她家裏蹭上一頓,這阿姨現在應該在看電視才對。”
我便說:“這樣,您能不能幫個忙,幫我問問?”
“好,”鄰居大叔趕緊敲門,喊著:“溫婆婆,我是老趙,有人找你,快開開門吧。”
過了很久,沒有回應,鄰居大叔重複一遍,依舊無果。
董警長卻說:“她會不會在裏麵出了什麼意外?”
鄰居大叔也察覺到不妥,“要不,你們報警看看,叫警察來開門?”
“不用了,”董警長亮出身份,“我們就是警察,趕緊破門。”
我卻奇怪,“他們家是鐵閘門,你們想怎麼破?”
兩名警察卻拿著電鋸上來,拔掉了消防插頭,開動後就開始鋸門,不知多久才開了鐵閘門,又試著鋸了木門,鄰居大叔始終忐忑的站在我身邊。
破門後,我們一同衝進,入內卻陳設安然、一塵不染,卻沒有人影,我們繼續走著,卻看到陽台那邊坐著一個人影,我和董警長趕緊跑去看,卻發現溫老太坐在紫檀木四出頭官帽椅上,咧開笑嘴一動不動。
“阿姨。”我喊了一聲。
溫老太卻僵硬的像是蠟像,沒有反應。
“溫婆婆。”鄰居大叔也喊一聲,依舊沒反應,他手指往溫老太鼻孔探了探,趕緊喊:“不好,溫婆婆沒氣了。”
“沒氣了?”我也探了探,哽咽一口,“阿姨真的沒氣了。”
董警長看著她那笑嘴,趕緊讓手下過來拍照。
“頭兒,”又兩名警察走上來,“我們在睡房裏發現了這東西。”說著取出一本印有白皎圖書館標記的《遊園驚夢》。
董警長又問:“就這麼一本嗎?”
“不止。”他領著我們到睡房去,從門口看進去,竟是一排排一堆堆整齊排放的書籍,都是同一個方向,而且都無一例外是白皎圖書館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