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殺父之仇（下）
“阿烈，就是他們殺了你父親，龍堂的前任堂主，現在，就由你親自解決他們吧！”孫妙整理下思緒，對一直站在香案旁靜靜的看著地上跪著四人的蘇烈說道。
此時的蘇烈對於自己的平靜也覺得有些吃驚。就是跪在地上的這幾個人殺了的父親，可看著他們，蘇烈並沒有那種憤怒到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斷的感覺。他隻是覺得這幾個人很可憐，很明顯，他們是被三番幫利用了，事情敗露又不得不背上黑鍋，做人家的替死鬼。
自己要怎樣做呢？殺了他們，替父親報仇。按道理來講應該是這樣的。
之後呢？這幾個人也許也有妻子、孩子、父母兄弟，到時候他們的孩子長大了再來殺掉自己替他們的親人報仇。
這樣一環一環下來，最終的結果除了殺戮還是殺戮。難道生命就是應該被這樣踐踏的嗎？
抽出了案台上拜放的父親從不離身的鬼刃，蘇烈緩緩走到跪在最前的虎老大的身前，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冷的刀氣讓虎老大感覺這一刻頭顱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既然橫豎是死，不如死前也充把英雄好漢。“小子，有種就一刀砍了我，你虎大爺要是皺下眉頭就是你養的！”瘋狂的吼叫還是掩蓋不住內心那深深的恐懼，虎老大覺得自己的聲音好象是從另一個人的喉嚨傳出來，距離自己好遠，隻是飄飄渺渺的在耳邊回蕩。
“這麼說，你是承認殺了我父親了！”蘇烈並不理會虎老大的叫囂，眼睛隻是盯著他那在刀刃下已寒毛毛倒豎的脖子，似乎是在尋找在哪裏下刀能給敵人以最大的痛苦。
“操，是又怎麼樣，就是老子兄弟們動的手，能掛掉龍堂的大龍頭，就是死也值了。你要殺要剮快點，別在這磨磨蹭蹭了。”既然硬了，就一定要硬到底，反正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虎老大覺得已經不象剛剛那樣害怕了。
“恩，既然是你們做的，我這個當兒子的就要求你們在我父親的靈前道歉。道了歉就可以走了。”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裏的人無不嘩然。
“搞錯沒有，道歉就可以走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啊！”尉遲林第一個叫了出來。
他一開頭，其他幫會幹部更是紛紛議論起來，無非就是若真的道歉了就放人，那龍堂的臉麵就算是被丟光了。連坐在前麵的長老會長老也都頻頻搖頭，表示心中的不滿。
而跪在地上的虎老大卻真的是懷疑自己被嚇傻了，居然出現了幻覺，怎麼可能隻要道歉就放自己走呢！他搖了搖頭，想從這幻境中清醒過來，可是身後幾個弟兄不斷的磕頭道謝卻又提醒他確實如此。
人在明知道必死無疑的情況下確實能激發出身上潛在的鬥誌與硬氣，但隻要出現一線生機，其他的就都顧不上了。
虎老大也不例外，剛剛他之所以能表現的那麼視死如歸，隻是因為他知道不論自己怎麼做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就是做個刀下之鬼。現在發現還有希望保住性命，他的膽色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隻是對死亡深深的恐懼。
以膝當步，飛快的向前爬了兩步，雙手抱住了蘇烈的大腿，“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隻要道歉就可以讓我走嗎？我道歉，我道歉，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邊說邊瘋狂的對著香案上蘇定方的遺像磕頭，咚咚聲中，殷紅色的血液順著腦門流到了地上。
“堂主，你要是就這樣放了他們也太不孝了，他們可是你的殺父仇人啊！”婁海心裏都要樂開花了。本以為虎父無犬子，這蘇烈即使不如先代那樣豪氣衝天，也一定不會是個善類。可誰知道，這小子明明就是個傻瓜嘛！麵對著殺父仇人，居然隻是讓人家道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