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裏的氣氛突然就有些古怪。
長念呐呐地不敢說話,葉將白也沒主動開口的意思,旁邊的錯銀雲龍紋香爐嫋嫋地升著暖煙,暈染開半幅紗簾,兩人距離很近,彼此的呼吸都十分清晰。
葉將白覺得很嫌棄,一個男人,怎麼能動不動就臉紅呢?
更可氣的是,這七皇子臉紅起來還好看得緊,肌膚白裏透粉,眼裏粼粼泛光,粉嫩嫩的唇無措地抿著,叫人真想伸手去碰碰。
意識到自個兒在想什麼,葉將白臉色霎時陰沉,他起身,別開頭漠然道:“殿下可還記得今日本該做什麼?”
今日?長念怔愣片刻,突然想起點什麼,小臉更白:“我……那個……”
“您把事情搞砸了。”
“對……對不起。”
“在下本以為殿下能成事,已經打算去替殿下邀功,如今倒是好,別說邀功,殿下還會連累在下。”
說起這個葉將白就生氣,他安排得十分周密的計劃,就被她這一覺給睡亂了。
本來麼,這差事落在七皇子頭上,他什麼也不用管,想護著的那位主子也逃過一劫。就算七皇子到時候與兩位大人有什麼不愉快,他適時出麵打個圓場也就罷了,還能在七皇子麵前得個好。
結果現在變成了他在幫七皇子擋災。
說來也是他自己不小心,紅提來傳話說出事了,他問也沒多問就跟著過來,若是早知道,他該不來的,叫這蠢貨吃個虧長個記性,他也不用蹚渾水。如今再後悔,到底是晚了。
長歎一口氣,葉將白閉眼揉了揉眉心。
趙長念慌得身子都在發抖,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伸手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是我的過錯,您別生氣,我改,千萬別不要我……”
嗯?
葉將白橫眉:“什麼不要你?”
他什麼時候要過他了?這話聽著怎麼這麼……這麼別扭呢?
“沒不要我就好。”長念似是沒明白他那是疑問,不是質問,反而鬆了口氣,拉著他過來,很自然地就替他捏肩,一邊捏一邊道,“偶爾去中宮請安,母後總會念叨,說朝中這麼多皇子,都與朝臣關係融洽,獨我一個少與人結識。好不容易得國公賞識,若您也覺得我不堪相交,那我便真的不知該怎的是好了。”
原來是這麼想的,葉將白暗哂,皇子與朝臣結交,靠的都是權勢和聖上恩寵。七皇子兩樣都沒有,沒人願意與她結交也是正常。
就連他,也是沒安好心的。
想想七皇子也是十分可憐,葉將白消了些怒意,身子也微微放鬆。
察覺到他柔和了下來,長念按捏得越發用心,葉將白側頭,就能瞧見那白嫩如蔥的手指壓著他深藍色的朝服緞麵,微微用力,指節就泛白。
像極了夢裏那雙情動的、抓著床單的手。
喉嚨有些發幹,葉將白端了茶來抿一口,暗罵自己荒唐。
夜色深沉,風停雲在自個兒府上正打算就寢呢,門就被人“哐”地踢開了。
“大人!”管家無措地站在後頭,朝他指了指踢門的那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