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他乘車進宮,順便就將幾個手腳利落的門客帶去鎖秋宮。
然而,剛到門口,他的馬車就被攔住了。
“國公。”外頭傳來禁衛的聲音,“前頭戒嚴。”
他的馬車隨意在宮裏行走,從未被攔下過,這倒是頭一回有人敢攔路。葉將白覺得稀罕,掀開車簾看了看。
一水兒的禁軍把鎖秋宮圍著,領頭的人是張盛,經常跟著太子出入的禁軍統領之一。
“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再三鞠躬,“還請您體諒。”
太子什麼時候有這等閑心,要來管鎖秋宮的事情?五皇子最近還不夠他忙的?葉將白不理解,但還是笑道:“當差的辛苦,有什麼不能體諒的呢?隻是葉某奉命來替七皇子拿些東西,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輔國公的方便,誰敢不行啊?張盛立馬讓路,讓人推開了宮門。
看這陣仗,想帶人進去是不可能了,葉將白心想也好,他自己去把東西帶著,誰也不敢搜他的身。
然而,剛踩上主殿門口的台階,他察覺到了旁邊有人。
“誰?”立身而喝,葉將白淩厲地掃眼過去。
屋簷下鈴鐺幾響,北堂繆安靜地靠著牆,一身銀白鬆雪袍在黃昏裏攏了一層霧光。
他側頭,英眸裏寒光幾閃:“國公好耳力。”
若是人前,葉將白還得做些表麵功夫,但隻有他們兩人,他眼裏的譏誚也就絲毫不收斂了。
北堂繆是跟他天生不對盤的,因著七皇子的緣故,近來就更加相看兩相厭,寒暄自是不必,語氣也不用太客套,他輕嗤一聲便道:“將軍也是好閑心,這宮殿裏空無一人,也值得將軍駐足?”
“天氣甚寒,國公不也是往這裏來了嗎?”北堂繆動了身子,一步步朝他走過來,“想拿什麼東西嗎?”
葉將白拂袖,微笑:“將軍有所不知,七殿下孩子心氣,總念著自個兒慣用的枕頭。葉某正好進宮,便順便替她拿回去。”
“七殿下念舊。”北堂繆抬步進殿,跟回自己家似的,十分熟悉地就去了內室,拿了枕頭出來遞給他,“這東西不該落下的。”
葉將白眯眼,接了枕頭,感覺麵前這人似乎是在挑釁。
“有勞將軍了。”他笑,“還有些瑣碎的東西,葉某自己來拿便是,將軍請。”
北堂繆抬眼看他,道:“國公對鎖秋宮不熟悉,什麼東西放在哪裏,怕是要尋上許久。在下閑來無事,不介意幫幫忙。”
炫耀什麼呢?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人都跟他住在一起,他守著個空宮殿,有什麼好得意的!
葉將白心裏暗罵,臉上卻是一派溫和:“不勞煩將軍了,七殿下也是有些小秘密不想讓外人知道的,還是葉某自己來吧。”
“秘密?”北堂繆似是沒聽見“外人”二字,恍然點頭,朝內室掛畫的方向走,伸手去敲了敲牆,“國公是說,這裏的秘密嗎?”
掛畫後頭,是藏著秦妃牌位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