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還恨她嗎?還恨不得她去死,眼下怎的又來這樣抱著她,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將她滿頭散亂的青絲束好,葉將白輕聲道:“我這樣的態度,你不喜歡?”
長念冷笑:“我何時喜歡過國公?”
麵前的人聽著這話竟也沒生氣,隻抬眼來看她,輕笑:“撒謊。”
趙長念突然就覺得心口被人打了一拳,痛得她悶哼。
撒謊嗎?她沒有撒謊,她一直都看得很清楚,葉將白與她不是一路人,遲早是仇人,她怎麼可能喜歡呢?充其量不過是利用,是逢場作戲,是相互博弈。
到最後,隻不過是她落了下風而已。
“你囚我於盤龍,我囚你於府上;我父親殺你父皇,又死於你麵前,是非恩怨,已經是牽扯不清了,咱們一筆勾銷,從頭再來可好?”葉將白在她耳邊輕聲道,“隻要你應我,這江山,我與你共看,可好?”
心頭大慟,長念很想伸手去掐他的脖子,大聲質問他他哪裏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多的仇怨,如何能一筆勾銷!他與她一開始就是算計,又如何好從頭再來!
然而,她抖著身子瞪了床帳半晌,終於是閉上眼,硬生生壓下這口氣。
“我好疼……”她顫聲裏帶了哭腔,“你且鬆開我。”
葉將白嚇了一跳,慌忙放開她,抿唇問:“哪裏疼?”
長念捂著肚子倒在床上,眉頭緊鎖,呼吸急促,像一隻瀕死的魚,無力地掙紮,身子蜷縮、翻滾,最後抵在牆上痛哼:“疼……”
“念兒?”葉將白被嚇住了,伸手想去抱她,又覺得不妥,慌忙起身出門,大喝一聲,“大夫人呢!”
為了就近照顧,大夫就住在側堂裏,聽聲就跑了出來,被葉將白一把拽進屋子裏。
“她怎麼回事?”葉將白擰眉,“好端端的,怎麼又疼成了這樣?”
大夫上前想診脈,但一看床上那人抵觸的架勢,隻能訕訕收回手,無奈地道:“國公,這位姨娘一開始就不是好端端的,孕期最忌情緒大起大落,而她從一開始就過於激動,加上身上有傷,這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眼下疼成這樣,多半是……要小產了。”
臉色霎時陰沉,葉將白沉聲問:“沒有任何法子了?”
“若能診脈,興許還能對症下藥,可姨娘她……”大夫無奈地搖頭。
葉將白回去床邊,將人攬過來,低聲道:“讓大夫看看可好?”
“不。”長念咬牙,“這孩子,我說什麼都不會保!”
“念兒……”
疼得小聲啜泣,長念紅著一雙眼看他:“你還記得我同你打過的賭嗎?你說過的,你會答應我一件事。”
當初兩人同遊,約定誰先暴露身份,誰便要應對方一個條件,最後是他輸了,為了救她,調用了衙差。
葉將白心疼得厲害,咬牙問她:“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我……想再和你去買一支梅花。”長念喃喃,雙目渙散,“我們去那街上,再買一支梅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