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將白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正想改口,卻聽得麵前的人淡淡地道:“不去看了,倒是太後,回京這幾日,還沒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竟然沒再瞪他?葉將白覺得很難得,打趣似的問了一句:“可要在下相送?”
她不喜與他在一起,他也就是說說客套話,沒指望她點頭。哪知,長念聽著,想了想,道:“好,正好我沒有馬車。”
葉將白笑意僵住。
本來還說去觀刑,順便抖抖威風的,眼下這可怎麼是好?
“怎麼?國公又要說話不算話?”長念斜他。
“什麼叫‘又’?”葉將白不樂意了,“在下說話什麼時候不算話了?”
“現在。”長念眯眼。
“……”又好氣又好笑,葉將白擺手,“罷了,在下送殿下一程,走吧。”
“我要吃完這個再走。”長念破顏一笑,重新拿起了雞腿。
“你堂堂七殿下,還稀罕個雞腿麼?”葉將白一撩袍子在她身邊坐下,揶揄道,“守京都的時候,什麼好東西都該吃過了。”
淡淡地看他一眼,長念道:“我留守京都,與將士通吃住,吃的都是白水饅頭,偶爾有兩個小菜,肉都不多。”
葉將白一頓,很是不悅:“收買人心也用不著這麼委屈自個兒。”
“不是收買人心。”長念嚼著酥皮,不以為意地道,“是真的沒錢,買軍餉的銀子不夠,你的府邸搬空了,很多珍寶是低價急賣的。”
氣得翻了個白眼,葉將白叩了叩桌子:“我的北海玉珊瑚呢?那可是稀世珍寶,你也給我低價賣了?”
長念沒答,又咬了一口雞腿。
葉將白氣得起身,在她身後來回踱步:“亂世出奸商,就你這腦子,也不懂做生意,賤賣珍寶,高價買糧草,銀子怎麼能夠?光那一座玉珊瑚,就夠你那點人吃兩個月了!更別說我書房裏還放了現成的銀票!”
長念一頓,扭頭看向他。
“看我做什麼?”葉將白直咬牙,“你這不懂行情的!”
責怪她不懂行情,卻沒有責怪她搬空他的府邸?長念咬著雞腿,一時有些怔愣。
她突然有一個想法。
這人,難不成是故意把這滿府的珍寶留給她來搬的?
“做那玉珊瑚的名匠已經死了,世間就那麼一座。”葉將白猶自在心疼,“你當去哪兒了?”
長念起身,用油膩膩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做什麼?”葉將白萬分嫌棄地盯著她的手。
“跟我來。”咬著雞腿,長念口齒不清地說著,引他往外走。
國公府四處都翻修過了,獨那一處碧水青山池還保留著原樣,長念拉他走近,左右找了找,示意他搬開一塊池邊的假山石。
葉將白疑惑地看著她,撩起袖子,奮力將假山石推開,露出一個半人高的石洞。
石洞裏有東西,葉將白定睛一看,愕然睜大了眼。
絕世的北海玉珊瑚靜靜地矗立在石洞裏,像一位故友,朝他散著柔和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