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將白眯眼,捏著酒杯冷哼一聲,凝神去聽。
院門外有人經過,似乎有紅提的聲音,還帶了不少東西,語氣聽起來都很吃力。
背脊微緊,葉將白仰頭喝完杯中酒。
要走就走好了,他不稀罕。
院門外漸漸歸於平靜,再側耳聽,就什麼也沒有了。葉將白抿唇,側頭對良策道:“請些樂師來。”
“是。”
不少人盯著國公府呢,國公要什麼東西,都是立馬就送來的。良策傳話下去要樂師,不到半個時辰,十八個婀娜的樂伶就排在了主院裏,熱熱鬧鬧地吹拉彈唱。
“好。”葉將白笑著讚許,仰頭又喝下一杯。樂伶裏有受過調教機靈些的,上來便以洞簫尾托住酒杯,吹著一曲《廣寒秋》,將酒與他敬上。
這樣的花樣新鮮得很,葉將白伸手接過,又是一飲而盡。那樂伶便跪坐在他身側,捏著洞簫秋波盈盈。
這不挺好的?葉將白笑著想,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熱鬧沒有?何苦強留一個人呢?
而且那還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王八蛋。
酒意上湧之時,絲竹聲好像小了些,葉將白皺眉,不悅地道:“大點聲。”
樂伶們一抖,動作紛紛加大,葉將白茫然地看著,卻總覺得耳邊的聲音在一點點消失,到最後,四周又變得無比安靜。
“曲子呢?”他問。
旁邊的樂伶張嘴跟他說著什麼,葉將白聽不清楚,他搶了她手裏的洞簫,試著吹了吹,就聽見單調空洞的聲音響徹整個院子。
不好聽。
惱怒地將洞簫扔開,他捏著酒杯看著麵前這一大群人的動作,眼神裏陰鬱更甚。
樂伶們被他嚇壞了,個個麵無人色,彈琴吹笛的手都在發顫。但饒是如此,葉將白還是覺得這院子太安靜了,安靜得什麼也沒有。
“國公?”
寂靜之中,他聽見有人在喊他。
葉將白側頭,看見趙長念滿臉驚訝地從院門口走進來,心想自己可能是喝醉了,這人已經走了,怎麼可能又出現在他眼前?
可是,不管他眨多少次眼睛,麵前的人都沒有消失,並且還走到他麵前蹲了下來,抿著唇別別扭扭地道:“在街上看見個東西,料想國公會喜歡,就……拿來給您看看。”
葉將白迷茫地看著她,看著她打開手裏的黒木錦盒,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塊東西。
“以前寒酸,送過國公一個消氣掛件,但後來那掛件碎了,大抵是消不了氣。”趙長念說話磕磕巴巴的,好像有點緊張,又有點滿不在意地把東西往他手裏一放,“試試這個好了。”
手心一陣涼爽,葉將白一震,終於回過了神。
上好的冰種掛件,尚未雕琢,但一手可握,跟她第一次送他的那個很像。
“你……”抿了抿唇,葉將白垂眸,“你不是走了?”
“啊?”長念茫然,“走哪裏去?”
沒有要走嗎?隻是出去給他買這個冰種了?葉將白愣住,手摩挲著掛件,終於聽見了四周分外嘈雜的吹拉彈唱聲。